“贞静敬妃是仁宗昭皇帝妃嫔,论辈分,朕该叫一声太奶奶了,想不到这梅树竟然这般悠久。”朱见济抚摸着为飞雪覆盖的枝干,发出几分感慨来,好像在与数十前就已经逝去的人在交谈。其实这贞静敬妃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英国公张懋的长姐。
“是呀,”许源附和一声,又道:“这树与陛下的干系可不止这些,早前陛下身患恶疾,浑浑噩噩,竟然有失忆之症。彼时龙虎山来的张真人便是取此木枝干为陛下施法,驱妖去邪,陛下方得三魂归位,七魄在身。”
朱见济听闻此言,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本来他都已经刻意不去回忆了,许源非要提起来。不由得神伤不已。
许源见朱见济神色有异,假意并无察觉,笑道:“昔日昔日年幼,可能不记得了,陛下若是愿意听,老奴昔日就操持此事,还记得一些。”
“不必了。”朱见济冷冷地拒绝,一段并不愉快的回忆,尽管如今回过头看去波澜起伏,但是并不意味着朱见济要再回顾一次。
朱见济离开之际,吩咐道:“这树护佑朕有功,着人好生看管,不许下人滥加折采。”
许源闻言神色怪异,朱见济问道:“这等小事难不成还做不到吗?”
许源轻声咳嗽两声,道:“孙太后一向喜好用花瓣沐浴,四时花瓣不同,而今用的便是梅花。”
许源言尽于此,不过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朱见济恼道:“此处梅树如此多,要用花瓣难不成还缺吗?新梅难不成不比老梅好?”
许源不敢忤逆,道:“老奴明白,这就吩咐下去。”
一段小插曲过去,朱见济继续游览后花园,平日游览得也不少,但是都不如今日游览。原因倒是很简单,毕竟自己忙里偷闲,本该在外主持宴会的。
一路逛着,倒是遇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唐氏。自朱祁玉驾崩以来,朱见济见到唐氏的次数屈指可数,哪怕是同在宫中,平日也不曾看见唐氏外出过。
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唐氏与两个随从踏雪寻梅。两个随从站在后方,不远不近,唐氏一人追逐着纷飞的飘雪,脚步轻移,以手掌接下飘落的雪花,如同舞蹈一样,曼妙多姿。
飘飞的白雪似乎是激起了唐氏心中的少女心,朱见济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与整个世界融为一体,好似雪女一样,圣洁而美丽动人。
朱见济自认自己是用欣赏美的眼光看唐氏,不过在外人眼中,朱见济这分明是被唐氏的姿色给迷惑了。比如说许源,他就是这样想的。需知唐氏现在也就是二十出头,朱祁玉驾崩的时候年仅三十,唐氏年纪再大又能够大到哪里去呢?
许源的双目眯起,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