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朱钰正悲喜交加,另一边,喜宁翻看着京城传来的最新情报,差点被气撅过去。
成敬、兴安两位大太监做的很绝,说杀绝就杀绝,这才几个月时间?喜宁能联络上的自己人极速减少,至今为止,几乎全员失联。
要么是选择背叛了他,交出足够分量的情报后,自觉退出皇宫另谋生计。
要么是和金英一般,不知被埋到了哪条臭水沟里去,被世人彻底遗忘。
几天前,喜宁收到的来自于京城的线报,多少还有些营养,详细记载了新皇帝每日的行程。
而现在,喜宁气不打一出来,直接将手里的小纸条丢到地上。
“就两三句话,还全都是废话,也好意思传来?”
“这朱祁钰,真真虚伪!真真该死!”
“君圣臣贤?怎么可能!我伺候了皇帝几十年!几十年!我会不知道皇帝的疑心有多重?”
“那个于谦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脑子里都是水吗?为什么真把军权交出来了!他难道不担心新皇帝砍了他的头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在朱祁镇面前运筹帷幄的喜宁,此时感到了一阵深深的迷茫。
这位新皇帝和朱祁镇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喜宁感觉自己像是在面对一个无懈可击的乌龟壳,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破绽。
面对朱祁镇,他们这些底下的太监能用的手段很多。
无论是用金银珠宝遮眼,还是用美人美酒腐化,又或者是用花言巧语蛊惑。
他们总是有办法让皇帝按照自己的意思行动。
喜宁本以为自己这一套,能运用在任何皇帝身上。
可现如今大明新皇帝的所作所为,却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极限,让他这一套招数彻底失灵。
什么为大臣亲手劈竹做药,什么为大臣发明创造棉布口罩,还有什么战前发明新式火药,亲自出城坐镇军营!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喜宁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皇帝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些事!
虚伪!虚伪!
而除了皇帝本人之外,新皇帝身边的那些人,同样令喜宁感到匪夷所思。
于谦,功高震主,大权在握,几乎等同于把刀子架在皇帝脖子上,他怎么敢放权?怎么敢相信皇帝不会杀了自己?
但他偏偏就是这么做了。
站在风口浪尖,几乎成为万人敌,却信任皇帝不会背叛自己,放弃了手里的军权!
成敬,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出门宣读皇帝旨意,竟然不收贿赂!
有人想贿赂他,甚至会被骂回去,这都是啥啊?
喜宁怀疑自己几十年太监白当了。
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这肯定是一场白日梦,一场荒诞的白日梦。
否则……否则……
喜宁双眼发黑,忽然冷静下来,眼神宛如隐藏在黑暗里伺机待发的毒蛇,阴毒冷酷。
“我现在的价值,只剩下控制陛下了。”
“陛下……必须掌握在我手里……否则也先……”
喜宁站在冷风里,面色越发狰狞。
与此同时,也先正在苦恼喜宁替自己答应下来的破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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