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越来越接近,小布兰德被凯斯放进了徘回者。
道尔松了一口气,回头震惊地望向巨浪。
倘若他此时登上徘回者,什么意外都不会有,但就这么耽搁的一会儿,水中的暗流就在小布兰德面前,将道尔拖走。
舱门处的小布兰德看呆了,在巨浪的噪音中呼唤着库珀,但他根本听不见。
正是由于这一小会儿的耽误,海水巨浪已经来到了徘回者处,大量的海水从尚未关紧的舱门里喷涌进来,飞船引擎被海水淹没,剩下的两人也处于危险之中。
千钧一发之际,舱门关上了,不再有海水涌入,但汹涌的巨浪已经到来,舱内的库珀和小布兰德,被巨浪一次次拍到空中,在不到两米的范围内,被引力和惯性轮番摔打着。
但此时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航天材料的质量不是开玩笑的,凭借着优良的外形设计,徘回者没有被巨浪吞噬,而是如同小船一样,从浪底慢慢飘到了浪头。
好不容易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库珀一抬头就看到,徘回者被浪尖拍了一下,前方朝着数千米以下的“平静”海面冲下去。
惊心动魄的冲浪以后,飞船稳稳地停在了巨浪离开以后的海面上。
撑起脚架,却仍然不能点火成功,排查之后才知道,是进水太多,必须先把水排干净。
“真该死!”库珀生气得勐锤了一下椅子副手,走到小布兰德面前。
“我说了别管我,你为什么不听!”小布兰德先发制人道。
库珀一听更来气了,提着小布兰德的宇航服大吼道:“我特么也说你特么的赶紧回来!不是你说的吗!任务更重要!更应该想着任务!而不是去回收没什么用的数据!”
“可你想的只有回家!”小布兰德此时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做我该做的事情。”
失望透顶且心灰意冷的库珀拍了一下墙面,冷声道:“这话你最应该跟道尔说。他被你耽搁死了。”
没有再理会小布兰德,库珀在凯斯处确认着排水情况。
但徘回者的设计也没预料到会经历这样的极端情况,排水速度并不快,或许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有机物?生命的要素?这特么是多大的代价?啊?!”又要过去七年,汤姆的孩子或许都已经和当初的墨菲一样大了,库珀焦虑却无能为力,质问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小布兰德道。
小布兰德已经冷静了一点:“代价很大……几十年……这颗星球的时间很慢……从残骸判断,米勒的飞船可能刚降落就被巨浪拍碎了,在这颗星球上的时间来看……或许就在不久以前……或许是几分钟以前才死去……”
库珀摇着头:“我就不该对你们抱有太大的期待……你们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你们这些只在模拟舱呆过的书呆子,完全不适合这样的工作……别说你们的智慧带我们到了这里,到了什么人类踏足过最远的地方,现在我们的情况是被困在这里!一直到地球上的人们死绝了,都不一定回得去!”
坐在地上,库珀看着头发被汗水打湿的小布兰德:“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就是我们想办法跳进黑洞,然后找到把时间夺回来的办法?”
小布兰德摇摇头:“时间是相对的,懂吗?这不是科幻电影,时间可以拉长也可以压缩,但就是不能倒回去,唯一能像时间一样跨越维度的,只有引力!”
急速思考着,库珀说道:“那些把我们引来这里的……‘他们’,他们通过引力交流?我没理解错吧?”
小布兰德看着远去的巨浪:“是的。”
“他们能从未来对我们说话吗?”库珀严肃地问道。
“也许吧。”小布兰德回答道。
“好的,如果他们能……”
小布兰德知道库珀想和‘他们’一样,用引力和过去说话:“‘他们’,是五维生命,对他们来说,时间可能是另一种空间的实体,对他们来说,过去可能就像是峡谷,未来就像是山峰,进出或许有点麻烦,但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可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不可能的,比海沟里从没见过阳光的鱼,去攀爬珠穆朗玛峰都要困难得多!”
小布兰德红着眼眶:“我搞砸了,库珀,对不起,我很抱歉……你应该是懂相对论的,你知道回不去的……”
“布兰德……”库珀揉了揉眉心:“我女儿才十岁,我走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教会她爱因斯坦的那些理论……”
“你没跟她说你是去拯救世界的吗?”小布兰德问道。
库珀摇摇头:“她只知道我要离开地球,不知道我到底要做什么。当你成为了父母,你就会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要保证让孩子富有安全感,所以我当时不能跟孩子说,要世界末日了,爸爸要去拯救世界。”
小布兰德思考着,但凯斯的提醒打断了她的沉思,新的巨浪就要来了!
临时充当副驾驶,小布兰德和库珀一样没有第一时间戴上头盔。
紧张的操作以后,耽误时间的戴头盔工作才完成,随着起飞操作的开始,徘回者尾部喷射出明亮的尾焰,超强的加速度把库珀和小布兰德死死地压在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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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珀极力操纵着徘回者,左舷几乎就要划在巨浪倾斜的水面上。
此时的速度已经突破音速,在这样的速度下撞上水面,飞船将只有被拍成碎片的结果!
终于,巨浪虽然高耸入云,但徘回者是航天飞机,云层的高度对于徘回者来说不值一提。
随着视野变得开阔,恐怖的巨浪不再是笼罩在两人心头的阴影,徘回者朝着巨浪星球的大气上界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