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光是汉字，就经历了甲骨文、篆体、楷书一直到简体字这样的演变过程，要找到每个文明最具辨识度的文字何其困难？
但回归运动就是花大功夫找到了，然后广播出来！
而且哪怕是整个宇宙都被打烂了的宇宙暮年，那文明数量也肯定不止一百五十七万，加两个零或许够悬能和宇宙文明的真实数量对上号！
而且，记忆体能送往新的宇宙，已经是非常大的恩典了，毕竟回归运动完全可以不告诉任何人，强行让所有文明归还所有质量。
没人怀疑回归运动是否有这样的能力，他们一定能做到！
对于幸运的感慨之后，就是对于来路的抉择了。
程心看着关一帆：“我想回到大宇宙，但……如果你想留在这里，我会陪你留下来。”
“我的志向是上百亿光年宽阔的大宇宙，”关一帆摇摇头，笑道：“我是不会为了这区区一公里宽的小田园，放弃前往真正的田园时代的机会的。”
两人都决定离开这处舒适圈，但智子并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你们应该留在这里，虽然在小宇宙里精确地探知到大宇宙的时间，但很确定的是外面已经过去了上百亿年。”
“别说早就遭遇了降维打击的太阳系，”智子说道：“就算是云天明送你的这颗星星，也早就熄灭了，你们出去就将面对难以言说的寂静。甚至于，我们根本没法知道，外面的大宇宙还是不是三维的。”
关一帆思考了一下：“我记得进出小宇宙的光门是可以光速移动的，要不试着让光门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环境吧。”
智子注视着关一帆，良久以后闭上了眼睛，转过身说道：“好吧，既然你们坚持，我就帮你们找找。”
“但是，”智子转过头，看着身侧的两人：“你们真的想清楚了？呆在小宇宙里，哪怕最差的结果，都是能在这里度过安静美好的一生，运气好的话，我们可以抵达新的宇宙。”
程心叹了口气：“但如果所有小宇宙的人都这么想……那大宇宙就真的完了。”
智子无言地看着程心，最后复杂地说道：“你还是在为了责任而活着。”
责任支撑着她，但也毁了她。
这是章北海对于程心的评价。
因为对于爱自己的人的责任，她选择前往未来，因为作为人类的一员，责任让她选择成为执剑人，因为作为人类的一员，她选择让自卫队放下反物质子弹，因为作为人类的一员，她同意前往冥王星搬运文物……
但她作为人类，却恰恰让威慑失效，让人类和三体的和平被打破；作为人类，却恰恰破灭了能让全人类都活下来的光速引擎的研究希望！
历史是有重量的，这份重量不是一般人能扛得起的，程心只是一个善良的普通人，她扛不起这些，只是因为时代的便利，她没有和古人一样死在混乱里，而是一次又一次睡到了未来，然后因为她曾经吸引过全世界的注意力，再次因为自己被赋予的权力，做错事。
把绝大多数的人放在程心的位子上，可能做的和她差不多，甚至不如她，但这不是她犯错的理由。
俗话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程心就属于这样没有本事，却在外界的一声声吹捧中，认为自己可以的那种人。
然后现实告诉她，她没那个能力，她只会让一切更糟糕。
盘点没有结束，她应该还会再犯错。
比如，说好了要将质量返还给大宇宙，但实际上她留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