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特娘的知道从哪跑来的疯子,一个个不要命。”孙富光边骂边站起身,一手举短铳,一手捂住耳朵,胡乱放一铳后立马缩回围墙后面。
“要不跟你爹打电话说一声吧。”庄稼汉建议道。
孙富光摇摇头,“不成,他正在镇上开会,听说赵明国要调走,新镇长人选要从各村村长里挑,这会我爹正在跑关系。”
“那总不能硬耗着吧!”庄稼汉一脸无奈,身为联防队长,村里出这么大的事情,等后面调查自己肯定第一个推出去背黑锅。
今天这么一闹,估计很长一段时间没人敢来场子玩。
耽误一天,少挣一天钱,孙富光恨的咬牙切齿。
“继续打电话摇人,老子就不信了,是他们铳多还是我人多。”
啊!
一名探出脑袋的倒霉蛋突然一声惨叫,捂着脸满地打滚,鲜血顺着指缝渗出。
其他村民猫着腰把人拖到墙后面,检查一翻后来到孙富光身旁,“富光哥,三饼脸被打花了。”
“人死没?”孙富光阴沉着脸。
“没死,估摸三饼刚伸头,就撞上铁砂子。”
“送去村医务室,让金芳拿2万块钱给三饼。”
“好咧!”
等伤员送走,孙富光脸更黑了,就这么一会功夫,已经第五个送去医务室的人了,光掏钱自己就掏了小十万。
对面铳真特娘打的准!
“李老二,看到没,老子打中一只鸟,记账一瓶老锅烧。”秀才得意洋洋的晃了晃手里还在冒烟的土铳。
建军低头趴在土坡,吐了口火药味的吐沫,“你那算个屁,我都打了两只鸟。”
胜利,“我也两只。”
“闭嘴,要不是你们在我身边逼逼叨叨,我咋会一个都打不中。”李红旗羡慕嫉妒恨的骂道。
水渠里福胜、老根、大奎、水生、铁柱几位老兄弟,看着后辈们一边谈笑风生,一边放铳打人,不由感慨,一晃眼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再也不是皮带下面惹是生非的孩子了。
顺着铳声,李红兵摸到交火点,观察双方地形。
草沟村村民躲在一处水渠内,后面是一片荒地,好处是视野开阔,但没有后撤空间,只要起身必定会成为双沟村的活靶子。
而双沟村村民则是对环境熟悉,依托房屋围墙为掩体,慢慢包围水渠,好处是只要困住拖时间,打赢是迟早结果。
双方你一铳我一铳,打的不可开交。
李红兵皱起眉,闹这么大动静,都用上土铳了,打完怎么收场。
这估计是林区近二十年来,最大一场械斗。
观察一会后,发现有一处宅院距离水渠很近,李红兵也没多想,猫着腰贴着墙跑近,轻轻一跃抓住院墙翻进去,落地面前站着一位年长老人,举起手里铁锹。
“大爷,我路过的,别动手。”李红兵赶忙举手表示无害。
大爷依旧举着铁锹,锹刃泛着寒光,一看就知道这把铁锹用了很长时间,锹刃都快赶上刀刃了。
“你干啥的?”
农村械斗有械斗的规矩,双方出人约好地点,先谈再比气势,谈不拢就开干,械斗双方不能打不相干的人。
而周围人可以看热闹,可以点评,可以吃瓜子,也可以加入,但绝对不能抽冷子丢暗器。
李红兵笑眯眯指了指院墙外,“***沟村的,水渠那边干仗的是我村,我打算从您院子借个道。”
听到是借道,老人警惕的表情放松下来,收起铁锹,语气不满说道。
“你们草沟村咋回事,干仗就干仗,也不定个日子地方,咋不守规矩呢。今儿为啥事,连土铳都用上了,那动静都赶上当年打土匪。”
“大爷,我也刚到,我们村王抗美被娘家人打死了,过来拉人回去。”李红兵实话实说。
王抗美老家人!
老人顿时了然,自家院子跟牲口棚就相隔三四十米,这几天出事也都看在眼里,张家人做事确实不地道,王抗美在张家当牛做马十几年,任劳任怨,临了现场捉女干,反差点被张家人打死。
难怪男方老家人会动这么大火,该,都是张家作的。
想到这里,老人丢掉铁锹。
“后生,走,我告诉你咋去水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