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龙州百姓安居乐业,无饥馁之苦;政通人和,官民相处融洽。我把龙州让给黑旗军,毫不后悔,反而比以前更为快乐。”
岑奇虎并不相信。
之前,田州岑氏最为尚武,在广西岑氏中一支独秀。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田州岑氏被朝廷打压,做梦都想恢复土司称号。
现在,田州知州贪生怕死,逃离州城。岑奇虎趁机占据田州,产生了重当土司的念头,自然不肯轻易投降黑旗军。他冷笑道:
“田州岑氏以武功起家,最为骁勇善战,从来没有不战而降的道理。我是田州岑氏的当家人,决不会不战而降,辱没先人名声。”
龙州岑氏的实力远远超过田州岑氏。黑旗军没来广西前,岑镇南就是龙州土司,帮清朝镇守边疆。
岑镇南尚且打不过黑旗军,岑奇虎又有何德何能,敢叫板黑旗军?
权力使人迷失,岑奇虎刚刚占据田州,就产生了不切实际的想法,妄想螳臂当车,恢复先祖在田州的统治。
岑镇南继续劝道:“四叔,黑旗军决非普通农民军,纲领明确,深受百姓拥戴;武器精良,洋人甘为效命。我们土司武装只有匹夫之勇,如何对抗黑旗军精武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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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奇虎不以为然,说道:“当年倭寇横行东南,明军屡战屡败。我们田州岑氏慨然应召,出师东南,转战南北,不照样剿灭了倭寇?黑旗军不过是天地会武装,何惧之有?”
岑镇南见他不识大体,心里凉了大半:自己这位四叔,恐怕是要死于非命了。
岑奇虎叹了口气,继而说道:“贤侄,我知道你一片好心。只是,我田州岑氏没落已久。现在知州逃窜,我趁机占据田州,或许是个机会。”
岑镇南忍耐不住,冷笑道:“机会?四叔不要搞错了,若官军强,四叔或许有机会立功,事后最多当个土知州。要当回土司,是绝对不可能了。
“如今官军疲弱至此,打不过洋人也就罢了,竟被太平军打得满地找牙,金陵城都丢了。黑旗军远比太平军精锐,官军又岂是黑旗军的对手?”
满清制度,州与县平级,有直隶州、土州等类别。所谓土知州,是在西南少数民族地区改土归流后,任命土司为土知州,以资过渡。
岑奇虎也毫不示弱,说道:“官军不强?我倒是听说,广州将军穆特恩集结大军,已经攻入了横州。黑旗军不能抵挡,节节败退。
“大家都传言,说杨烜打不过穆特恩。南宁守不住了,黑旗军要撤离南宁,准备退往越南,或者泗城府、镇安府。贤侄,你可不要被黑旗军骗了。”
岑镇南见他不可理喻,冷冷地说道:“四叔,田州与奉议州互为犄角,共同扼守右江。如今我军已经攻占奉议州,田州势在必得。
“我军一向优待俘虏。若四叔不敌,请勿要负隅顽抗,尽早投降为宜。我也是黑旗军大将,可以在主帅面前为四叔说句好话,尽力周旋。”
岑奇虎极为不悦,说道:“你我各为其主,战场上见吧,不必再说这些晦气话了。”
岑镇南拱手告辞,岑奇虎怅然若失,颓然坐回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