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功夫后,枢密使谢弓被人用轿子抬着进了枢密院侧门,这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是宫中屈指可数的几个获准可以乘轿的内臣,原因嘛,主要是他的双腿在十年前被人打断了。
打断他双腿的正是太上皇,因为一份紧急军报未能及时呈报,独孤赢牀一怒之下便抄起马鞭亲手打断了他的双腿,更凄惨的是他的老对头落井下石、从中作梗,阻扰太医对他进行救治,导致谢弓双腿残废,抱憾终身。
“蒙内史,是何急报,非得晚上唤醒老夫吗,你不知道服了药后被人叫醒,那个难受,简直是万蚂噬心,苦不堪言。”
新皇登基,身为旧臣谢弓自称身染重疾,已经向独孤赢韧递交了辞呈,眼下正处于留守状态,难免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半夜三更被蒙琏吵醒,心里自有一万分的不自在,但他心里清楚蒙琏是谁的人,前程如何,所以抱怨归抱怨,却也不敢怠慢敷衍。
“下官有罪,奈何此事十分要紧,下官委实是不知道如何处置啊。”
蒙琏说着命机要将军报呈上,谢弓就着灯烛看了一遍,不觉面色尽失,颤声说道:“怎么会来的如此之快?这,这,这可怎么得了,快,快……”
蒙琏连忙起身吩咐左右:“准备乘舆,枢密要面圣。”
独孤赢韧一整夜都在等这个东西,拿到手后故作惊讶之色,连声问谢弓和蒙琏:“这是真的,不会是边军贪功误报吗?”谢弓嗫嚅不能言,蒙琏壮着胆子道:“这是灭九族的重罪,谁人敢造次?”
独孤赢韧瞪大了眼睛:“你说没人敢,林氏也不敢?”
蒙琏惊愕地长大了嘴巴,哪里还敢搭腔。
独孤赢韧不满地瞪了二人一眼,背着手在堂上急走了几个来回,立定身,对枢密使和枢密内史说道:“兹事体大,得立即奏报太上皇知道,谢弓,不,蒙琏你随朕连夜出京。”
这可把二人吓坏了,由此到太上皇居住的三山郡上三山有一百二十里地,最便捷最安全的当然是走水路,问题是船行的太慢,若是骑马乘车走旱路快倒是很快,却是凶险重重。
沿途多的是流民,这大半夜的……
天子一身系天下安危,怎能冒这个险?
谢弓和蒙琏连忙叩头劝谏。
无奈,独孤赢韧只能接受两个人的劝谏,命蒙琏立即赴上三山,向太上皇奏报此事。
……
上三山,位于三山郡腹心地带,距离神京城一百二十里,周遭沃野千里,一马平川,故而上三山虽然没有奇骏险峰,远远望去也是蔚为大观,势若盘龙卧野,风景如画,地有灵源,水路交通便捷。自光明朝建国后这里便成为皇家禁苑,筑有三元宫,历代君王春耕来这,避暑来这,秋猎来这,冬藏也来这,更有几位君王常年居住于此,三元宫、紫金城一度并驾齐驱,成为帝国的权力核心。
独孤赢牀继承大统后也很喜欢这里,一年至少来个三五趟,曾数次下诏增修三元宫,退居太上皇后,他先在紫金城里住了一段时日,然后便迁居至此。
宫楼深重,碧水横流,一朝王气尽归于此。
夜已深,太上皇的寝宫内却依旧灯火通明,四周幕帘低垂,殿内的春色一览无余。
独孤赢牀的心腹亲信们此刻正身披重甲,夜宿于殿阁之外,戒备之森严远甚紫金城。
龙榻上玉体横陈,南宫纯媚眼如丝,微笑着接受太上皇帝的爱抚。她锻身至精钢境,内丹已是赤火丹,在真阳气的滋润下,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被涂抹的干干净净。
她的身材、肌肤可以用完美无瑕来形容。
反观跪伏在她面前的独孤赢牀却已老态龙钟,他身材臃肿,皮肤松弛,小腿胳膊上青筋虬曲如恶心的虫子,脸上、后背上满是褐色的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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