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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冷风骤然吹进来,门无声息地被人推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瘦高个内侍跌跌撞撞抢进来,夸张地扑倒在地,以膝为脚,往前疾奔。
悬铃儿秀眉一蹙。
一群愤怒的武士狂暴地追了进来,将那内侍死死按住。
那内侍叩头连叫:“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呀公主。”
悬铃儿眸中闪过一丝阴冷,她站起身,掌心已多了一枚修指甲的小刀,却问:“阴白鹤,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能享用这个男子吗?”
阴白鹤继续叩头:“公主乃金枝玉叶,天下臣民尽可享用,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悬铃儿的声音阴冷的像来自地狱。
饶是阅尽人间一切的阴白鹤也不由得面色一僵,支吾着什么都不敢再说,只是一个劲地磕头谢罪:“老奴该死,老奴该死,万请公主自重。”
悬铃儿目光一横,杀机已现:“你不怕死吗?”
阴白鹤叫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万请公主自重。”
悬铃儿面色转雯,笑道:“什么叫自重,我与天佑侯郎情妾意,一起耍耍罢了,他都没说什么,你啰嗦什么?哦,阿浪,你说声不愿意,我立即就放了你。你不说话,那就是愿意咯,你听到了没有,我的阿浪是愿意的,我们情投意合,干你屁事,你这个刑余的废物,还不快滚出去!”
见公主发怒,赵某、杨某大步上前,抓住阴白鹤的肩膀就往外拖。
“公主万万不可啊。”
“万万不可,哈,你越是不让,我偏是要做,现在就做给你看。”
悬铃儿把修指甲的小刀随手一丢,奔着苏浪就去了。
“悬铃儿,你不可以这么做!”
这声音深沉而充满磁性,很好听,但听在悬铃儿的耳朵里却十分刺耳。
她诧异地转过身来,目光罩定阴白鹤:“你竟敢直呼我的姓名,你今日若是不能给出一个让我满意的答复,我一定让你死的很难看。”
“那好!”因为挣扎撕扯,阴白鹤发冠失落,花白的头发披散下来,他一张白净干瘦的笑脸,此刻却变得酱紫狰狞,看起来完全是另一个人。
悬铃儿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让她感到可笑和愤怒,长这么大,还真的没有怕过谁,就是贵为九五至尊的父兄,她也没这么怕过,而今天,区区一个内侍宦官竟让她产生了这样的恐惧。
阴白鹤当然不是一般的宦官,他是令满朝文武闻之色变的司夜监的首领,但那又算得了什么,再大的宦官也是家奴,一个老家奴竟敢让主人感到恐惧,这样的家奴留之何用?
愤怒和报复的心理瞬间占了上风,悬铃儿的眼里不再有恐惧,有的全是虐杀的冲动。
阴白鹤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对自己的选择一丝一毫也不后悔。
“那好,老奴豁出去千刀万剐,也绝不能让公主铸下大错。你不能跟他在一起,你们是……”
他的话到此为止,嘴唇突然哆嗦的厉害,身体骤然一挺,血便从口角漫了出来。
“你,是你,哈哈……”阴白鹤面色诡异地望着从背后偷袭他的人,非但没有怨恨,甚至还有一丝感激的意思。
令无数权贵闻风丧胆的老宦官一声不吭地摔下去,死后就是一具臭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