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似柔弱的植物几乎霸占了整片田园,且以迅猛之势向外扩张。
“你的腿麻了吗,蹲在那半天不动。”
“人不可逆天。”
“你这话说的……真是很正确的废话。”
“适者生存,逆着要被淘汰,我们不应该抱怨天黑,我们要内省另觅生路。”
“啥意思啊。”
“我悟到了。”
“这人疯了吧,哎哎,别碰我,别碰我,痒,痒的很呐,我三天没碰女人了,留神擦出火来烧死你。”
乌行俱却不管不顾,他正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他是人,不是神,永夜即降,他和所有人一样陷入苦闷、彷徨之中,他看不到未来,不知道出路在哪。若是他一个人倒也罢了,偏偏父亲又要把海州的重担加在他的肩上,他几乎要崩溃了。
在白骨圈里他见识到了这个世间最丑恶最悲凉的事,身心紧绷到了极点,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究竟能否撑到海州。
现在,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黑夜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天道在变,人心也要随之而变,天就是天,万物的主宰,没有理由委曲求全去讨好哪个人。
他现在神思清明,心思活络,但身体依然虚弱,所以很快就气喘吁吁不堪承受了。
司空百岁很贴心地找了个斜坡,铺上毛毯,让他躺下来休息。
“乌龟,我问你个事啊——”
乌行俱立即怒目而视。
“咳咳,有个事我不明白,你不敢回海州,为何没迁居海外三岛,你的朋友去那的应该不在少数吧,大伙聚在一处也热闹嘛。不要跟我说你没钱,像你们这种土豪……我是深恶痛绝的。”
乌行俱道:“譬如飞鸟,没有了鸟巢,飞的再高终是孤魂野鬼。”
司空百岁吸溜了一声,叫道:“纨绔子,你说这样的话,真是酸的掉牙。”乌行俱不好意思地嘿了一声:“现在的那些妞都吃这套,你要是正经跟她们说话,她们就说你土的冒泡,你越是不正经地乱说她们越觉得你有情趣。”
这个判断引发了司空百岁的共鸣,他朝乌行俱凑了凑,准备认真研讨一下。
“什么人?”
一阵冷风掠过,司空百岁觉察到身后有人。急忙回头,却只看到了苏浪。
“你搞什么,鬼鬼祟祟。”
苏浪道:“出恭。”
苏浪借口离开,乃是另有目的。有条人影一直跟踪在他们身后,漂浮不定,又十分警觉,他一直未敢轻举妄动。就在刚刚,那条人影突然欺近司空百岁,逼迫他不得不出手驱逐。
“你一直跟着我,意欲何为?”
“保护你。”
苏浪满心惊诧,这声音很熟悉。
那道人影一晃即逝,少顷又在十几丈外出现,一袭黑袍,身姿窈窕,是个女子。
“我不要你看到我的脸。”
“你的脸,一个尸人还这么在乎自己的长相。”
“我是尸身人心,我的容颜虽然毁了,心还是原来的那颗心。”
“不。”苏浪摇摇头,“你的心变软了,以前的你心冷如铁。”
“软了,那是因为你没见到我心狠的时候。苏浪,我恨你。”
“你?有资格恨我的是悬铃儿,你没有,你是一个尸人,怨灵帝君的傀儡。”
“我说过我的心没有变,我有资格恨你,也有资格杀你。”
“那为何一路尾随,却不动手?”
“因为我没把握杀死你。”
“你变得有耐心了。”
“我一向都很有耐心,只是你心存偏见,视而不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