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嫂子,没吃呢吧,要不坐下对付几口。”
岳青山眼神一瞥,岳观潮赶紧把凳子搬过来,咣当一声拍在砖地上。
“不了,我早就吃过咧,正巧儿他爹刚回来,我寻思虎子这事儿闹的,确实不好看,我就想来给你们赔礼道歉,这都是新打的高粱酒,红糖也是老字号,都是好东西。”
岳青山摆摆手,一幅热络样子:“啧啧~咋这见外,都是几十年的邻居,小孩子瞎胡闹,咱大人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花嫂一听,可能没想到岳青山会这么说,脸上也有点挂不住,揪着碎花袖子不太好意思:
“话不能那么说,要不是虎子嘴贱,那二炮也不能病那么长时间,孩子犯错就得收拾,他爹昨晚上抽了他好几顿,俺是那种护犊子的人儿吗?”
你是啊……岳观潮自顾自嚼着窝头,歪嘴腹诽。
屯子里的人都知道是虎子撺掇二炮去的,他病得最严重的时候,你家院门都不带开缝,病稍微好点,黄花菜都凉了,反倒屁颠屁颠上门赔罪了。
要不说花嫂精明,二炮要真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家孩子不死也得脱层皮,她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虎子过来。
可现如今醒了,这家人算准了岳青山厚道想息事宁人,毕竟你儿子都醒了,总不能还挑我家的错儿,登门道歉还落个知错能改、和睦邻居的名声,何乐而不为。
岳观潮想得明明白白,所以方才对花嫂也没多客气,就差把不欢迎写脸上了。
反倒是岳青山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甭管有啥恩怨,客人来了敬意得给足,他看时机已经成熟,一句话盖棺定论:
“他嫂子,都过去了,二炮活蹦乱跳也没啥事儿,这东西你就带走了,林场啥也不缺。”
“那,既然老叔你都这样说了,我就先回去了。”
花嫂见岳青山不计较,心里当即松了一口气,临走还揪着虎子耳朵做足了戏。
等她走后,岳二炮气鼓鼓坐进板凳:“爹,是虎子害的我,他们给的东西,你凭啥不要啊!”
岳青山点了烟斗,拧着眉头看向他这儿子,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脸色:
“你是缺他们一碗酒半口糖?哪有看男娃子送红糖的,她就是来意思意思,你还当真了你。”
“咱真要收了她的礼,指不定背后咋编排你。”
“行咧,行咧,吃完饭跟我去林场,我看不给你找活儿干,你还得跟着这帮臭小子疯玩,打今儿起就给我进山里砍木头去。”
“顺便~”
岳青山收起嫌弃,叹了口气:“顺便,把你奉简哥的墓给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