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倒也罢了,但是到了南方,旱灾过后,一到阴雨时节,恐怕必有水灾。
今年南方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
李治收拾心思,看向李绚,手里翻出一本奏章,轻声说道:“东宫递上了奏章,让你检校太子少詹事。”
李绚看了奏章一眼,立刻拱手,说道:“臣请辞。”
“请辞便请辞吧,你不想做东宫的属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李治轻叹一声,说道:“朕原本还想让你好好辅助二郎。”
“陛下若是让臣坚持,臣便接下这检校太子少詹事之职。”李绚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拱手。
李治摆摆手,说道:“朕知道,你常年不在京中,对二郎的建言,他执行起来也多中途夭折,如今算来,已有数次。
这倒也罢了,关键是你的话,二郎没有真正的听进去,就像是这次也是一样。”
李绚深深的低头,他知道,皇帝说的,是他向李贤进言,让他专心在地方赋税整理上。
这件事情,李贤不至于彻底放弃,但起码没有当成一件首要的事情来办。
或者更加准确的说道,在李贤的心里,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治知道李绚前后那么多建言真正的用意何在,无非就是表面上放弃和武后的争执,而是将心思放在更加实际的地方。
一个太子,光用大义是收拢不了多少人心的。
一旦遇到困难,这些人立刻就会四面崩散。
只有将心思用在朝政上,达到武后都撼动不了的地步,李贤这个太子之位,才算是真正的坐稳了。
但可惜,李贤从来没有看到这一点。
或者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事情进行到一半,就因为有太多的人出来反对而进行不下去。
李绚当时就想骂,你是太子,大唐储君,将来的大唐皇帝。
你的敌人从来就是这些世家大族,平民百姓就是你用来从这些世家大族身上割肉的刀。
你现在不但不去磨锋利自己的刀,反而和自己的对手,来锈钝自己的刀,这是怎样愚蠢的太子才会去做的事。
……
李绚“噗通”一声,在李治面前跪倒,然后认真的说道:“陛下,请陛下罢黜臣昌州刺史,昌州都督之职,臣愿留在京中,好好规劝太子,一定让太子重拾储君之责。”
看着神色激动的李绚,李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有些不忍的侧过头,随即摆摆手,道:“算了吧,哪有宗室郡王在太子身边任重职的,你这个三品都督,东宫可不好安排。”
“臣有罪!”李绚认真的拜身。
“不关你的事情。”李治抬起头,轻声说道:“你知道吗,二郎年前将《后汉书·译注》呈送了上来,朕看过,合异同而得其卷,核群经而归诸正,但终究只流于表面,而没有深入其本。”
《后汉书》写的,是上起汉光武帝,下至汉献帝,共一百九十五年的史事。
这里面真正核心的要点,是皇帝,世家和百姓的田地之争。
但在李贤眼里,只有儒家和外戚宦官的争斗。
太后干政,外戚掌权。
李贤只看到了最表面的东西,并对其大加批判,但却从不知道,他看到的,只是皇帝权术之下的东西。
连这些皇帝权术,李贤都没能看透。
或者更准确的讲,是在儒门弟子的“教导”下,李贤根本就看不到核心的地方。
李绚跪着拱手道:“陛下,太子还年幼,若是能找人精心调养,还是能大有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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