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只瞥了一眼,便不在理会,何以道衍大师坐在这里,他半点也不关心,他全部心神已被竹林中两人吸引过去。顾敬亭和燕长安也是多少领悟了意境之人,但沈放功夫差的太远,这两人自谁也不会给他展示,如今看这两人相斗,却是初次目睹如此高手之战。
那竹林甚大,都是数丈高的巨竹,此时之见两团剑光,一青一白,上下翻飞,两人身法惊人,先前还在竹林之左,眨眼之间已到了右边,与原先已经相距十余丈。两人剑法通神,但打了半天,除了那剑身所带古怪声响,竟无一下兵刃撞击之声。
林怀风也是凝神观战,但此时月色昏暗,林中更是阴蔽,两人身形也看不清,若不是剑光闪亮,只怕连两人踪迹也是难寻。侧过头来,见沈放站在一旁,目不转睛,似已看的呆了。林怀风心道,这小子武功差我甚多,剑法倒是远远在我之上,此际我连人也看不清,难道他反能看到什么,也是古怪,莫非是装腔作势。轻轻叫了声,“沈兄。”沈放浑似没有听见。
沈放初观,也是丝毫看不清楚两人出手,但看了片刻,只觉那青影仿是一条大蛇,另一白影却似一头猛兽,叫人心生畏惧。脑子突生此念,看两人身法却似慢了些,已渐能分辨交手之人,也是一青一白。白衣之人,是个四十余岁的男子,看不清面貌,青衣之人,身材窈窕,竟是个女子,看面上似戴着个纯白的面具,沈放登时认出,这人赫然便是无方庄中出现的青衣人。
沈放无暇惊讶,只顾看两人比斗,见两人脚下都是一步不停,也不跃起,只是在地上行移游走。那青衣女子长剑挥动,密不透风,如一条盘起的大蛇,首尾相顾,不见一处破绽,剑尖如同大蛇之牙,伺机而动。那白衣男子如一头猛兽,步伐比那女子更快,左右晃动,似要寻隙而入。两人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在林中如同鬼魅一般,白衣男子脚下似是更快,但两人间距始终就是二尺,小半刻功夫,竟是一丝一毫也未拉开。
沈放心道,我在那宁国府,与那铁罗汉韩当交手,他使得是少林五形拳,也是模仿龙、虎、豹、蛇、鹤之形,但那韩当所使,一招一式,虽有虎豹的意思,终究还是人形。何以眼前这两人竟似真的猛兽一般,两人剑招之快,实是匪夷所思,更奇的是,两人似与剑融为一体,青衣女子剑似獠牙,白衣男子剑似利爪,便如野兽天性相博一般,但出牙出爪,比那真的野兽岂止快了百倍,更是诡异千倍万倍。难道这两人使的就是“意剑”不成?但为何和自己感悟的《天地无情极》大相径庭,难道我走的路子全然不对,这“意剑”归根结底,还是要融入自然,化身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