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西关边城。
匈奴兵马疾驰而至,扬尘四起。
城内各郡官吏很快收到消息。
怕什么来什么,匈奴人真来了。
“来兵多少,可曾探清楚?”有官吏问。
“具体人数不详,但至少有七八千众,看兵马队列,精气化烟,皆是强兵。”斥候回道。
哐啷!
矮席翻动的声音,有官吏慌乱起身。
想到匈奴兵的酷厉凶残,杀戮汉民的手段,心惊者不在少数。
连章军也是面色微白。
“我早就知道冠军侯行险用兵,必要出事。”
说话的是陇西郡守下辖主簿,五十多岁的姚兴。
他手微抖,恨恨地从下颚扯断了一根胡须,悲声道:
“这城内数万百姓,若真城破,就将要落入敌手。”
一干官吏面色惨白,不单是畏惧匈奴,亦是心疼边民。
大敌来犯,城破在即。
想到百姓将惨遭屠戮,全因霍去病用兵不当,一人之失,边关受过,有官吏不由得扼腕惋惜。
在他们看来,眼前已是死局。
“近万匈奴人来袭,而我堂堂大汉边镇,竟无可用兵马,滑天下之大稽,怕是后人要笑死我等。”
有吏员噙泪道:“此役之后,千古骂名落其身,我等都要受那冠军侯牵累。”
“只可惜了这城中百姓,丧命敌手,吾等于心何忍?”
“趁匈奴还未进城,我倒想问问那冠军侯,看他愧是不愧?”姚兴双眉倒竖,怒声道。
章军久经战阵,仍能稳得住,呵斥道:“霍侯所行军策,皆与我共同制定,若真城破,我先死在诸位之前。
但此刻城还未破,正同心协力之时,你等胡闹能解决什么问题?”
“我与霍侯多次商议,他对匈奴兵可能会来,早有所料,自有应对之法,天塌不下来。”
一干官吏大多不是武将,心惊者有之,还有惶溃想跑的。
敌人来攻,而城内无兵,形势之恶劣闻所未闻。
“还能有什么办法,冠军侯是万人敌,让他自己披挂上阵,把对手杀退吗?”有官吏惨然道。
“此役过后,只要我还活着,必上奏,参他妄自用兵,把边关安危置于何地?”
“他……”
众人正在争执,便见霍去病从殿外走入,面容淡定,和平时没半点不同,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白南妤。
霍去病冷眼巡睃众人,哂道:
“遇事慌成一团,尽是些庸才。”
“我等都是庸才,你精明决断,当前敌军逼城,全因你判断失误,若留些兵马,有个几千众守城也好。
伱好大喜功,为争胜,全然不顾防守,我等苦劝你不听,如今结果如何?”
姚兴已存死志,对霍去病再无畏惧,梗着脖子道:“若匈奴兵破城,这城中万户,全因你一人之失陷于敌手。
我问你,你于心何忍?
你一战成名,掌军中大权,我和李严卿等人谈论时,就觉得非好事,果然被我等一语中的……”
“白南妤,你带着这姚兴,姚主簿。还有他们几个一起上城头,等匈奴人来。”
霍去病指出几个人,正是吓得最厉害,面色惨白那几个。
白南妤答应一声,和几个亲兵一起,押着被点名的官吏,扭身就走。
城中当前只剩数百兵马,还多是备用兵众。
霍去病连自己的亲军,大半都派了出去。
包括道尊,董仲舒也亲自随军坐镇,原因是这一次出征的战略目标,尤为重要,不容有失。
董仲舒和道尊随军压阵,有必得之势。
白南妤带着十多个官吏,来到城头。
就见天色初明的时间,城外匈奴兵马策骑逼近,队列变化间娴熟无比,一看就是精骑。
姚兴为首的几个官吏,虽有些儒家修行,但没见过这种阵仗,各个骇异失色。
匈奴将领綦母素半路汇合的兵马,正是霍去病判断,蛰伏在休屠部的那支匈奴伏兵,有六千军。
他们和綦母素相合,一共九千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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