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听到消息,自行过来的,扶拐而行,步履迟缓。
有外臣敢压在宗室头上,在刘氏宗亲看来,是大不敬的重罪。不单单是欺辱平阳公主,而是外臣踩在他们宗室头顶,作威作福。
这事情在刘奢眼里,仅次于忤逆。
所以收到平阳公主遣人送的消息,部分宗室闻讯而来,目的不但是打压霍去病,而是事关宗室,决不能让外臣在欺辱宗室后,安然无恙。
皇帝已提前下令,来的宗室皆可迎至书房。
刘奢被内侍带到书房外,在门口拄拐听了片刻才冷笑一声,迈步走进去。
他是宗室资格最老的宗亲,甫一进入书房,众人都往他看过来。
刘奢挺了挺腰杆,也不入座,直接站在书房中间,戳指看向霍去病,道:
“你是陛下所养,如今不思报效陛下,反过来登门羞辱宗室?!”
刘奢喘了口气,又道:“我之前听闻隆虑之事,陛下就因为你,严惩了隆虑。可见陛下对你厚爱,你不仅不感恩,倒是愈发张狂,这次又闯平阳府,还重创其夫婿汝阴侯夏侯颇。
你也不问问,夏侯家是开国元勋,军中将领至今仍有当年受其福泽之人。
你所行所为,羞辱宗室,无异于逆臣。”
刘奢话落对刘彻执礼,道:“陛下,霍去病登门羞辱平阳,殴打汝阴侯致其昏厥,此风断不可扬。若长此下去,将君不君臣不臣,人人都能压在我等宗亲头上。怕是江山社稷都要受影响,人心思动。
我请诛这霍去病,决不能念其有些许战功,就放纵其行事。
此实非小事,陛下若不忍心杀他,最轻也要剥其位,贬其身,否则不足以平宗室之怨。”
“你这么大年纪,哪来如此重的怨气。”霍去病道。
刘奢怒目道:“陛下你看,此子当着你的面,仍猖狂至此,可见平素是有多骄横。
他仰仗自己立过些功勋,恶行恶相,陛下若不重罚,我等俱皆不服。”
呼!
刘奢忽然挥动拐杖,戳向霍去病的脸。
皇帝出手将拐杖虚拂到一边,皱眉道:“刘奢你先到一旁落座!”
刘奢冷哼一声,到平阳公主身畔矮身坐下。
没过多久,宗室闻讯而来的人逐渐增多,都聚在宗亲那一边。
霍去病打伤汝阴侯是小,侵犯的却是宗亲。
在他们眼里,这是家臣欺主。
要知道宗亲是一个庞大的利益群体,某些事皇帝都无法一言以蔽之,需宗亲合议。他们聚在一起,是在表明立场,不单单针对事情本身,而是在站队施压,形成了臣和主的队列。
平阳公主,刘奢等人皆是目光微冷,隔席盯着霍去病,嘴角带着稍许讥讽和愤怒。
赵王刘彭祖,刘珝,刘焱等宿老宗亲,亦都瞩目旁观。
皇帝问霍去病道:“昨晚之事的过程,原因。你从实说来,不许有隐瞒!”
霍去病好整以暇道:“昨晚我得知汝阴侯在封地修炼邪术,带人去抓他,就这么简单。
臣一动手,汝阴侯就想自杀,臣出手救了他一命。”
“信口雌黄,巧言令色。你明明将其重创,此刻仍在昏厥,到你嘴里变成救他了?”刘奢冷喝道。
霍去病轻哂:“你怎知我打伤了他,你亲眼看见了?”
刘奢胸口剧烈起伏:“我没看见,但平阳亲口所说,难道有假?”
他指着霍去病,扭头道:“陛下,今日必要对其严惩,我等世不与此奸妄之臣共存。”
皇帝道:“冠军侯说救了汝阴侯一命,有何凭证?”
霍去病摊开手,掌心仍是那枚从夏侯颇眉心摘取下来,燃烧中的火焰印记。
Ps:女人的交锋在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