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梦雪一路上心神不宁,一边想着魔天老的信,一边思忖对策。回到客栈,召集众人,她面色难看道:“这次镇江一行,咱们折损四个魔丞了,宝钗,明日上奏总教,尽快让魔天老知道。”
见她面色冰寒,史宝钗不敢多言,只是应声点头。
抬眼一瞥萧楚睿,姜梦雪冷冷道:“萧楚睿,余昌勋是怎么死得?”
萧楚睿虎躯一震,早听出姜梦雪话外之音,忙单膝跪地道:“圣女恕罪,当时属下不愿前往,是圣童指名派魔派众人前往,属下不敢不从!”
听闻是宋轶峰指派,姜梦雪缓缓合上双目,满脸怒气,牙关紧咬。许久才无奈叹气道:“起来吧,你下去!”
待萧楚睿离去,姜梦雪指着旁边桌上信笺道:“宝钗,把魔天老的信再读一遍给我听。”
“是!”史宝钗抑扬顿挫道,“东风盛,百花残,近来气候骤变,高处不胜寒,已经几度病倒。又闻神魔使三人殒命,不免病上添怒。幸得魔婴垂怜,命魔派选人接替,聊慰寸心。但十全九美,夏魔使丧命北炉镇,不仅大仇未报,而且职禄被窃,令人痛心疾首。盼圣女竭尽全力,迎回魔元,替魔派略尽绵薄之力,替老朽赎罪于万一!”
听着魔天老遣词用语,姜梦雪心寒彻骨,幽幽道:“魔天老应该已经失望至极,对吧?”
史宝钗小心翼翼道:“魔天老以圣女相称,名义是尊重,其实是心寒。现在天派已经占了上风,不仅天魔王主政总教,而且窃取了鬼魔使的职务。如果圣童在魔元一事上再讨到魔婴欢心,这次四位魔丞的职位只怕……很难保住。唉,东风盛,百花残,能否扭转局面,就看圣女这股北风了。”
姜梦雪苦笑一声,早已心乱如麻。一边是令自己神魂颠倒的宋轶峰,一边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魔天老,她心中左右为难,一时难下决断。想到宋轶峰薄情寡义的旧事,她恨得牙根痒。下一秒想到宋轶峰情意绵绵的呵护,又不忍与他为敌。
见她眉头紧皱,史宝钗已经猜出几分,恭敬道:“圣女要是觉得为难,不妨先想想得失。如果全力相助魔天老,把魔元护送回总教,魔婴必然重新重视魔天老,也会对圣女刮目相看。那时,咱们魔派就能压天派一头,在总教牢牢站稳脚跟。只不过,圣童必定想不通,甚至会对圣女不满,这种不满情绪会促使圣童继续沾花惹草,眠花宿柳。除非天魔王又想利用圣女,否则圣童大概不会主动求和。”
姜梦雪轻轻咬唇,面寒如铁,竖耳静听。
“唉,”史宝钗继续道,“如果圣女全力相助圣童,袭杀天赐,必定会讨得圣童欢心。只是,义圣童现在被逍遥阁庇护,咱们已经无能为力,如果连天赐也死了,魔婴北伐计划泡汤,必然震怒。那时天魔王和圣童都不会替圣女担罪,袭杀魔元的罪名必然落在圣女头上。魔天老为了救圣女,一定会负荆请罪,替圣女承担一切罪责。属下相信魔婴应该不会重罚魔天老,但一定会疏远魔派。这个时候,一旦天魔王趁机进谗言,魔派只怕要陷入万劫不复!”
姜梦雪暗暗咬牙,怒上眉梢,不禁陷入沉思。
见她心意动摇,史宝钗小心翼翼道:“圣女,请恕属下直言,如果魔派倒了,圣童还会对圣女忌惮三分吗?到时圣童见异思迁,圣女该怎么办?万一天魔王趁机欺凌,圣女又该怎么办?”
姜梦雪陡然一惊,怒眉倒竖道:“行了,不要再说了!下去,都下去!”她心神大乱,只觉心情异常烦躁。一头扎入帷帐,双手捂着脸,头疼欲裂。过了许久,突然睁开杏目,眼露凶光道:“天赐,你才是该千刀万剐的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