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元休到明堂时,已经有几个人坐在那,正喝茶闲聊。
莫贞干还没到。
许元休扫视一眼,自寻个静僻处坐下。
明堂门口站着三名十三四岁的少女,见许元休落座,其中一个少女立刻端着茶走过来,放在他身旁的茶几上。
这些都是杂役堂的弟子,定期在朝生观内各处服杂役,赚取微薄的收入。
许阿生以前就常做这些事。
而如今,许元休却已是座上客了。
一盏茶的功夫,莫贞干一阵风般卷了进来,引起一众侧目。
他在大厅中扫视一眼,看见许元休,冲他使个眼色,又转身离开。
许元休连忙起身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穿堂过户,一路向执法堂深处走去。
一路上,莫贞干简单说了两句,许元休才知道他们这次是要去水牢提审犯人。
而且是重要犯人,上面催得很急。
走了好大一会,两人才来到一座小跨院。
跨院不大,但很干净。院子里只有一株老树,和一口古井。
古井旁边,还竖着一根竹筒。
竹筒被埋在地下,地面上只露个头,跟井口平齐。
院子里唯一的一座房子,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干扁的老头。
身穿灰扑扑的短衣,其貌不扬。若是在乡野地头坐着,宛然一个平平凡凡的老农。
许元休用法力扫了一眼,惊讶地发现,竟然看不透他的修为。
筑基期道人?
许元休正惊愕间,见莫贞干已经走上前去,恭敬地执礼,连忙跟上。
“拜见灵印师叔。”
那老头抬起头,蓬松的头发下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孔,用浑浊的眼睛看向许元休。
许元休惊讶地发现,这“老头”竟然是个女人!
他察觉到对方的目光,连忙躬身道:“弟子不知师叔身份,多有冒犯,还望师叔海涵。”
随便用法力查看旁人,原本就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当然,若是对方没有察觉,则另当别论了。
灵印道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残缺的黑齿,道:“我一个等死的老婆子,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
许元休有些忐忑,不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朝生观的筑基期道人虽然不少,却极少会在下院出现。许阿生在朝生观呆了五年,也只见过一次。
就是那一次。
灵印道人一句话说完,再度垂下了头,好像睡着了一般。
然而莫贞干就这样弯着腰、抱着拳,一动不动。
许元休也只好跟着保持恭谨的姿势。
过了好一会,那灵隐道人才摆了摆手。
莫贞干这才站起身来,摸出两张符箓,将其中一张交给许元休,说道:
“贴在腿上,随我下去。”
一边说着,他将符撕开,贴在大腿上,直接跳下古井。
许元休一怔,这才恍然。
他方才还在疑惑,这座不起眼的小跨院,会跟“水牢”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这口古井,正是水牢的入口。
许元休没有多想,撕开手中的符箓,贴在腿上,跟着跳入古井。
这张符叫“乘风符”,贴上之后会获得御风能力,从高处跳下可以减缓坠落速度,也可以御风而上。
这种符许元休也画过很多。
从上面看,古井中一片漆黑。然而来到干枯的井底,反而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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