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似是在担心着什么,女史大人走走停停,在一处处人群聚拢处停步,每次等到欧阳戎追上来,她又扭头走向下一处地点。
一路不停歇。
少顷,一处戏场门口,欧阳戎再次追上,一边喘息,一边欣慰语气:
“原来容女史真是巡街啊。”
容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呛他一句:
“不然呢?”
“还以为容女史是想消消食,另外,故意拖我晚点回去,和小师妹赌气呢。”
容真停步回头,目不转睛的看了会儿欧阳戎诚恳吐露的表情,少顷,垂目说:
“可笑,本宫闲的没事,和她赌什么气。”
她继续往前走。
少顷,头不回的轻声说:
“你若是实在急,就回去吧,本宫不为难你。”
嘴里说着,宫装少女微微低头,往前走了一会儿,却发现身后某人脚步没有掉队,还在跟着。
没走。
容真眼皮抬了下,深呼吸一口气,不禁回头看去,正好看见欧阳戎仰头望天。
原本上扬些的唇角立马朝下,她语气干巴巴说:
“一直看天色,是看时辰吧,这么急怎么不走?”
欧阳戎摇头,收起扇子,笼袖跟着,好奇问道:
“没事,再走走,正好回王府也是往这方向。”
“呵,原来顺路啊,欧阳大人真是早就把路算好了。倒显得本宫自作多情了。”
欧阳戎不理,又瞧了眼她紫色宫裙,忽问:
“容女史的家世应该很显赫吧,而且……”
他微微眯眼。
“之前容女史还关心安惠郡主,是不是以前在洛阳就认识了,也算是熟人,那就是圈层一样,是也不是?”
容真沉默下来,往前走了一会儿,才开口轻声:
“那个家……早没了,七岁入宫,本宫心中,皇宫与司天监才是本宫的家。”
欧阳戎微微一怔:“抱歉,提到伱伤心事了。”
“抱歉有什么用,提都提了。”
容真一脸不耐烦的催促:
“赶紧滚蛋。”
欧阳戎没走。
这时,二人正好经过一处挂满了花灯、同时有不少人排队的湖畔长廊。
欧阳戎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喊住容真:
“等等,过来下。”
“你干嘛?”
容真蹙眉,不过还是勉强跟了过去。
她定睛一瞧,发现这水畔长廊上,挂满了花灯,每一盏纱灯上贴有一副谜条,长廊的入口处,有一对胖乎乎爷孙,摆摊经营,身前立有一张木牌。
木牌上的内容,大概是说:
三两银子过一次灯谜长廊,猜对廊上十道灯谜者,可领走一枚家传鸳鸯翡翠玉簪子,并且奉还三两门票,宝簪只此一枚,只赠有慧根的有缘人。
胖乎乎老翁身前柜台上,摆有一枚鸳鸯翡翠玉簪子,展示众人。
似是他孙儿的胖脸小男童,在长廊门口收钱,每收三两,递出一枚通行木牌,每次放进一人,多者排队。
欧阳戎转头看了眼,翡翠玉簪子躺在红布上,头顶特意挂有数盏花灯,光芒打在翡翠玉身上面,一时间光彩夺目,煞是好看……这老板是懂灯光秀的。
特别是胖乎乎老翁,一脸幸福追忆表情,抚须反复与众人讲,此乃他父母当年缘起遇见之物,是天赋的姻缘,月老的红线巴拉巴拉。
这种小作文,欧阳戎只觉得十分无聊,不过不妨碍借它一用。
“你要干嘛?”容真疑惑。
“你不是一直想换我这根簪子吗,来,我取一枚给你,也不用你拿娘亲遗物换了……”
他拍拍胸膛道,又捂嘴咳嗽了下:“不过,我没带钱,你有钱没?”
容真皱眉,取出三两。
欧阳戎一把接过,走去排起了队伍。
前面不少人排队,最前方一位公子在长廊上慢吞吞的打量,皱眉思索,迟迟猜不出灯谜。
欧阳戎不禁催促道:
“喂,兄台快点啊。”
自己带的女眷,还有一群佳人们,在下面看着呢,公子哥顿时一张脸涨红。
这一处的灯谜本来就是这条街最难的,名声在外,再加上下面这小子一张小白脸竟然比他稍帅,公子哥没好气说:“催什么催,要不你来?”
“我来就我来。”欧阳戎二话不说,插队上前。
“喂,要不算了……”容真微微蹙眉,这些灯谜她一個都看不懂,看其公子士人表现,也不像简单的,最关键的是,欧阳戎太出风头了,难收场……在众人看戏、公子哥憋红脸的视线下,欧阳戎走上长廊,扫了眼灯上谜条。
【蜜饯黄连?】
“同甘共苦。”
【园外隐约闻猿啼,星月小桥听萧声?】
“元宵节。”
【身体白又胖,常在泥中藏,浑身是蜂窝,生熟都能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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