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君衍站他面前,背逆着刺目的远光灯,身躯气场笔直,黑色的衬衫,与漫天墨黑的夜色,相融无间。
男人深邃的轮廓,一半都埋没在深深的阴影中,只是拿一双阴寒的眸子,隔着凌乱的额发,向她看来。
寒风纵然彻骨,也不及他眼神的万分之一。
盘山公路入口此刻已经被封禁,无人上山。
这儿,仿佛就成了他一人主宰的天地。
尉君衍走过去,微微俯身,伸出手要抓住她的手腕,然而,她出于潜意识里的恐惧,在他手指触及到她皮肤的那瞬间,顾南笙避开他的动作,挥开他的手。
“别碰我!”
方才她对他的服软,不过是缓兵之计。
等到车子倒退回安全地带,她才不要再受他威胁!
一想到他种种恶劣的行径,她就不想理他。
男人脸色愈渐冰冷,“怎么?”
“别碰我。”
顾南笙不断与他保持距离,打定主意要和他划清界限了。
像是没听懂她的话,尉君衍薄唇微抿,朝着她步步紧逼。
“你别过来!”
顾南笙倒退,“我不要你,尉君衍!我说过了,我不要你!所以,你也别碰我!”
男人眼中闪过阴戾,脸色一瞬难看到极致。
“你再说一遍?”他这语气,却是变相的警告。
警告她不要再试图激怒他。
顾南笙背靠护栏,伴随着一声“嘎吱”声,护栏发出年久失修曲折的动静。
她稍不留神,或许就会一脚踩空。
尉君衍脸上终于露出紧张,“你干什么?”
“你到底要逼我多久?”
顾南笙攥拳冷笑,眼中犹如死灰殆尽,“够了没?”
这个女人,这么不想他碰她。
“不让我碰你,那你想让谁?宫濂?”
顾南笙觉得不可理喻,“这和宫濂又有什么关系!”
“你还敢叫他名字!”
尉君衍一听她提他的名字,就难以抑制愠怒。
顾南笙怒极反笑,觉得这个男人真是莫名其妙。
究竟是谁先提到这个名字的!
尉君衍冷冷道,“你若再口口声声念着他,信不信我撕碎他,让他消失!”
顾南笙气急道:“你敢!”
见她竟还敢维护这个男人,尉君衍更是攥紧了拳心。
“你看我敢不敢?”
顾南笙望见他不断渗血的拳峰,方才那一拳打断了琉璃柱,鲜血到现在还在淌,他却对伤口毫无意识一般,似乎都不知道疼,只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好可怕的男人……
她不由得更是倒退一步,身后的护栏再度发出一声哀嚎。
盘山公路的护栏,前一阵子刚经历过暴雨的侵袭,接连烈阳天的暴晒,原本年久失修,如此,更是脆弱。
她动作弧度稍大一些,竟能听见护栏从深处断裂的声音。
但她并未察觉。
男人却是意识到到她身后的危机,俊眸深处闪过一抹恐惧,大吼道:“你找死吗?给我过来!”
顾南笙被他震怒的声音惊得身子一颤,脚下的碎石纷纷滚下山去。
噼里啪啦,不断回响。
尉君衍更是紧张,恼怒瞪她,“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