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思衡自己却无所谓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熟知过去旧事,我且问你,戾太子和太子妃——我们也无需避讳,就是皇帝和爹和娘,他们感情如何?”
“自然是极好了,虽说皇帝也给他做主准备了侧妃,可太子和太子妃是青梅竹马,二人是出了名的恩爱情浓。”佟师沛不假思索道。
“所以陛下的意思还不明显么?他当然希望太子也能鹣鲽情深,而不是给小夫妻最需要培养感情的时候找些不痛快。”卓思衡真希望事实就像自己想得一样,“亲爹才会给孩子做这些打算,你爹难道会给你纳小吗?”
佟师沛赶紧连连摆手。
“就是这个道理,不能说官家不重视太子,但这重视也确有妥协。且说他自己的后宫里都无实权高门的女子做妃嫔,儿子东宫里三个两个尚书的掌珠将军的千金,你觉得这在理么?”
佟师沛这下明白了:“大哥说得对,我欠考虑了,只看外面这些表象确实看不出太多,非要细想才有个中道理。皇帝的考虑是真在父子上,我却只看权势……不过太子终究是救过的孩子,其实只要他能继位,对你必然是百利而无一害!”
或许,所有人都是这样想自己和太子的。
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早就已经因为那次阴错阳差,成为天然的盟友了。
卓思衡并未真的叹出气来,他用一半事实和一半糊弄给歪了过去,见此招有效,也安心下来道:“眼下中京府因赶考士子纷纷入京,你的差事最多,可得照顾好自己身体,别先累垮了。”
“说到这个!苏府尹还叫我私下谢你一谢。”佟师沛的眼睛有亮了起来,“往时科举之年,屡有因备考食宿等麻烦的案子,苏府尹真是烦不胜烦,说是鸡毛蒜皮不管,可又跟为国抡才大业有关,实在不好,但要真细细论下来,确实也都不是什么大案不值得他亲自过问……不过今年你在国子监太学给士子们准备了读书和用饭的地方,免去了好些冗杂,又指派师傅专门给今年的省试考生们答疑,苏府尹只在你们国子监太学附近多设几处巡逻的人手便够了,其余地方今年可真是太平不少!他说这是多亏你巧思仁心,旁人有这个智慧,却没这个慈心。”
卓思衡只道:“当年我入京是什么光景你是见过的,如今过桥的人成了建桥的人,当然知道行人想要什么样的桥了。”
“可是,大部分官吏不都是这条桥上走过来的么?唯有大哥你想到了。”
“今后会有更多这样的人。”卓思衡笑道,“我是真心相信这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