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不过作为老师,总要讲一下错题,不能只扣分不解释,这种行为和管杀不管埋一样,是不可取的。
“我需要孔大人的举手之劳,事成之后定有酬谢。”
“我不想碰你的银子。”
“大人,世上很多真正宝贵的酬劳绝非银钱,而是予人所需。比如眼下你最需要的就是霞永县的百姓能免除奔波之苦,不受杨刺史庸政所累,被迫停止农作而颠沛流离荒废田亩,杨刺史所为不过是为他自己在此次考课中免除劣评,本就不顾百姓死活。而孔大人你所图与他恰恰背道而驰,却因身份、官位与权势所限,只能隐忍不发。但我有一计,可以帮你解决此扰,若大人愿帮我这个小忙,我便以此当做酬谢。”
孔宵明努力不想让自己流露出惊骇,可听闻此惊世言语又如何能不作色?
“你打算做什么?”
卓思衡看了眼手旁案宗,缓缓道:“你不日即将述职去到他县上任,交割之际,你需进入郡衙内府归档宗库,将手头文书与公案一一同文吏核对校验、画押存封,等待继任者奉命取拿,这期间我要你支走文吏,将这份原本伊津郡上交吏部的考课评案与郡内已修订改过完美无瑕的那份交换。”
孔宵明冷汗淋漓,自座位跳起,惊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让我公然偷换朝廷公文?”
“也只有这样的勾当才能值得一县百姓的安乐,不是么?”
卓思衡的话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孔宵明伸出手指在空中颤动而指向他半晌,不知是怒是惧,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后他颓然落座,以惊异目光看向卓思衡道:“朝廷公文调度自有规章,你不过是一脚商,竟能清楚至此,莫非……”
见这位弟子终于抓住此事真正的线索,卓思衡心头大喜,心道不愧是本人看重的人才,孺子可教。再往深处想想,再往细致里思索,答案便就在此!
“莫非你不过是个掮客,替不愿出面的朝廷大员办事,想借考课大年除掉异己,才如此费尽心思以权谋私?”
卓思衡差点吐出血来。
零分,必须零分!
他没见过这么细腻入微的逻辑能力却用在如此荒谬的论断之上。
卓思衡竭尽全力忍住那种想冲过去给孔宵明两耳光的冲动,也罢,涉世未深,只在微末行事,不能纵览全局视看事貌,且饶他一回吧……
他这样替自己宽怀后,便朝舒适的椅子里靠去,右手指节轻敲扶手,来掩饰内心的气涌如山,再自己给自己顺过气来,又暗说璞玉必雕等道理,才仍旧保持方才的悠游之态继续带着笨【】蛋学生绕圈子:
“实情如何,不是我今日可说之事,我只能告知大人我的手段,而非目的。要知道伊津郡的考课出了问题,他们或许原本未曾想到吏部会查至如此彻底,才赶紧趁着吏部核实的机会替换一份,留待备用。想来杨刺史办事周密,府库里那份改过周全的记档也已是焕然一新,待到吏部再查,上交与存档皆是一致,也就并无异议了。”
“可你要换回去原本那份考课陈表,这样吏部下来核查,二者不一,岂不要治杨刺史欺上无视朝廷纲纪的罪?”孔宵明本以为卓思衡和杨刺史是一丘之貉,如此听来竟也不是,他有些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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