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所有的骑士和领民们全都浑身冒着冷汗,面容僵硬。
从牙牙学语之时,布列塔尼亚的农奴和贵族们都会教导着小孩一个接一个的故事,这些故事毫无疑问都是布列塔尼亚骑士们征战沙场的故事,这其中,以圣杯骑士的故事最为脍炙人口和耳熟能详。
等到年纪稍大,贵族小孩们就会扮成骑士的样子,互相之间使用软绵绵的骑枪进行比试,他们喜欢高喊着湖中仙女之名,就像古往今来无数的伟大事迹一样,对湖中仙女深刻的信仰会刻入他们的心底,所有人都梦想着走上圣杯之路,得到女士的认可,最终成为光荣的圣杯骑士,进而完成自己一生的梦想。
圣杯骑士在布列塔尼亚人的心中是活圣人,他们的故事和传说遍地流传,就算是最偏远隔离的村庄孩童也能将骑士童话朗朗上口的背诵出来。
百姓眼里,圣杯骑士活脱脱就是骑士精神实体化的样子。人民在无助彷徨时呼喊他们所知的圣杯骑士名字,如同向神祷告一般,求取庇护。
而现在,神话破灭,即使是最强大的圣杯骑士长尤勒斯也在埃吉尔的手下殒命,每个布列塔尼亚人都感觉自己的心底有什么东西被击碎了。
那是长久以来的信仰、长久以来的信念破碎的声音。
“尤勒斯阁下……”卡拉德、安娜拉与尤勒斯带来库罗纳的骑士们当场失声痛哭,流下了热泪。
达尔海德、阿尔德雷尔德和里昂纳赛公国残存的骑士们全都默然不语,达尔海德嘴巴张了张,实在是不懂得说些什么。
“我……”才张开嘴巴,公爵本人只感觉到泪花在眼眶中打转。
他想要哭泣,但是公爵的身份注定他不可失态,于是眼泪只能在眼角中顺着细长的鱼尾纹流下,达尔海德不仅仅是在为尤勒斯之死而哭,更是在为里昂纳赛而哭。
埃吉尔伸手止住了蛮族人疯狂地庆祝声,他将尤勒斯的头颅拿在手心,用自己粗糙的大手抹去了头颅上沾着的尘土,恐虐的神选冠军赢得了冠军对决的胜利,但是他的心中升起了无数感慨,尤勒斯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他为这位对手的逝去感到惋惜。
只是斯卡林斯的国王很快就从这种状态中恢复,他将尤勒斯的头颅挂在了自己的盔甲尖刺上面,然后朝着城墙上的达尔海德举起了战斧,要求达尔海德归还自己的女人和儿子。
“布列塔尼亚人!我尊重你们死去的冠军!斯卡林斯国王的话绝不虚言,现在,将我的女人和我的儿子还给我!否则我们将杀死每一个男人、女人和孩子,我们会粉碎你的石头城堡并将每一个村庄化为废墟!”埃吉尔朝着内堡大吼道:“作为对你们冠军的尊重和缅怀,我会给你们一天时间休整!明天的中午,太阳升到最高的时候,斯卡林斯将发起最后的进攻!”
达尔海德沉默不语,他迟疑了足足三十秒,看着位于内堡前面不断靠近的蛮族军队,他很想立即下令将伊丽莎白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杀死,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他之所以之前留下伊丽莎白的命,不就是因为自己的手上还会有最后的筹码么?
他现在就像一个输光了一切的赌徒,他已经一无所有,但是他必须要保证对圣杯骑士誓言的尊敬和承诺,既然尤勒斯答应了,那么他就必须履行。
这是对誓言的尊重,既然答应了进行冠军对决,那么就要尊重对决的结果。
名叫罕格丝特的女人被装在铁笼里面,送出了内堡。
埃吉尔见到女人的肚子已经呈现出十月怀胎的状态,满足地笑了,他能感觉到深深的喜悦,在这种氛围下,似乎冠军对决带来的胜利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没人知道的是,埃吉尔在尤勒斯的攻击下也已经到达极限,恐虐的神选冠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并非不想强行进攻最后的内堡,但是他希望自己能够通过这种方式,缅怀和尊重尤勒斯这位可敬的对手。
恐虐的神选冠军遵守着恐虐的荣誉,愿意遵守诺言,那仅仅只针对于值得尊敬的对手,他从不像很多混沌冠军那样肆意妄为,他深深的明白,恐虐的荣誉不允许玷污,守信很多时候只是一种手段,埃吉尔却愿意将这种手段放大,让凡人了解恐虐的强大和荣耀。
所以他才会给予尤勒斯基本的尊重,并发起冠军对决,如果他在冠军对决中死去,那只能证明他不配当恐虐的神选冠军。
而恐虐显然对于埃吉尔感到满意万分,现在,埃吉尔要迎来自己的第一个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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