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罕见没有强风的天气,让这道粗大的烟柱凝聚不散,直冲天际,恍若不停咆哮,不停嘶吼,纠缠在一起的灵魂。
“二驴哥,真特凉的过瘾啊!”
连续不断的投掷弹药,让阿牛累的气喘吁吁,里衬的衣裳都被汗水浸湿了,脸上却依然带着憨厚的笑容。
“这样的机会可不好遇呀,十几万高丽崽子聚在一起,啧啧啧,若是此次能够计算军功的话,怕是兄弟们个个都能捞个官职了吧?”
二驴子意犹未尽的咂巴着嘴,看着越来越远的大王城,舒坦的直哼哼!
“什么官职也比不了咱们兄弟在天空翱翔爽利。”
小心摆弄着喷油瓶阀门的刘胜义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学监大人天纵奇才,翻遍史书也从未见过只有咱们打别人,没有别人打咱们的战例啊!
就是不知道这次回的长安城,学监大人要面对多少弹劾。”
“凭什么弹劾我家伯爷?咱们这一路走来,杀了多少高丽崽子?我前些天还听岭南水师那些将官们说,只要能够顺利轰炸大王城,辽东乃是辽水一线可得十年安稳!”
听到刘胜义的话,二驴子当时就急眼了,“咱们顶着海盗的名头杀敌,数不清的军功都不要了,竟然还有人弹劾我家伯爷,莫不成那些朝堂上的官员都是高丽人的内奸?”
阿牛也是一脸震惊,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刘胜义所说的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兵吃粮,抽刀子和外族玩命,这本就是军卒该做的事情。
如今咱们杀了这么多外族的狗崽子,以阿牛那简单的脑筋来看,无论如何都是一份泼天的功劳,朝堂之上非但不赏,反而要弹劾大帅……这世间的事究竟怎么了?
“你俩别急眼,我说的这些情形,学监大人想必早有预料。”
刘胜义还是那副不急不徐的模样,“咱们连续轰炸高丽人五座城池,刨去那些侥幸活命的,死在咱们兄弟手上的也不下十万人。
你们两个仔细想想,这么多条人命,朝堂之上,那些整日里满口仁义道德的官员们会如何看待咱们?
当年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兵,最后是个什么下场?”
“可咱们是在杀敌!”
“那些官员会说有伤天合。”
“当初咱们在草原上杀的胡子也不少!”
“那些胡子当时还手来着。”
“……我特喵的!”
“好了,别丧气,学监大人不是白起,他也不会落到白起那样的下场,他竟然敢带着咱们来辽东,必然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咱们兄弟在这里替他操心,嘿嘿嘿,未免也太过自不量力了!”
“说的对,我家伯爷就是个不吃亏的性子,我二驴子倒要看看这次回去谁敢弹劾我家伯爷!”
一直沉默的阿牛突然开口了。
“刘公子,二驴哥,你俩说的这些事情俺听不懂……可临出门前俺娘交代过俺,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好人、坏人、不好不坏的人,俺脑子愚笨,没本事分辨出自己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所以俺也就不用动脑子去分辨了……一切听小侯爷的指示,豁出去命跟着小侯爷往前闯,终归是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