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阔看着他的头顶语气更加柔和地问道,“你老家哪儿的?”
“河东村。”小男孩儿小声地又道。
村名倒是对上了,可这河东村多的是。
“我问你,你爸……”周天阔再接再厉道,想起来也许不知道爸爸是是什么?赶紧改口道,“你爹叫什么?”
“俺爹叫周铁栓。”小男孩儿闷声说道,声音虽然沙哑,但周天阔却听的分明。
周天阔闻言脸又黑上一分,真是有点儿后悔他开口回答自己的问题了,还不如继续哭着好。
他在老家的贱名就叫:周铁栓,是跟着组织打鬼子以后才改的大名周天阔。
很有意义的,作为飞行员天高云阔,自在的飞翔。
也许是巧合呢!对巧合,叫铁栓的也多的是。
周天阔遒劲有力的大手捏着自己的裤腿紧张地继续问道,“你娘叫什么?”
依旧蜷缩着身子的小男孩儿,听到提及他娘,立马哭着说道,“俺娘叫花银莲。”
周天阔被他给哭的脑仁生疼,暴脾气地吼道,“号丧呢!你娘还没死呢!”
吓的孩子不敢再大声哭泣。
周天阔一脸的懊恼,问这个做什么?娘的早就忘了那女的叫什么了?
这个不算,不算!
周天阔挠了挠下巴,眯起眼睛看着他道,“家里还有什么人?”
“有爷爷、奶奶……”
小男孩儿的颤抖的声音被激动地周天阔给打断了,“俺爹俺娘还活着。太好了,哈哈……”在战乱中没有比得到亲人还活着的消息更令人兴奋无比了。
周天阔是高兴的忘乎所以却把小男孩儿给吓的直哆嗦。
周天阔按下内心地激动,哆嗦着嘴唇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爷爷、奶奶叫什么?”
“晚辈不可以直呼长辈的名讳!”小男孩儿稚嫩的童音带着哭腔传来道。
“嗬……”周天阔嗤笑一声,在心里嘀咕:小屁孩儿还晚辈不能直呼长辈的名讳,那就是知道了。
“叔叔也是长辈,叔叔现在让你说,你爷爷、奶奶叫什么?”周天阔声音发紧且发沉道。
“爷爷……叫……周大山,奶奶……叫……姚春桃。”小男孩儿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
周天阔闻言眼底迸发出喜悦,都对上了,倏地心情又一下子荡到了谷底,娘的,对上的话,不就证明眼前的孩子是自己的儿子。
也许是巧合呢?农村叫大山,春桃的多的是,一抓一大把。
周天阔眉头拧成了川字,手心儿里都是汗,“家里还有什么人?”
“家里还有……还有一个姑姑。”小男孩儿口齿流利了许多说道。
“她叫什么名字?”周天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
“周红梅。”
周天阔闻言脸黑如锅底,这他娘的都对上了,等等!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忽然又乐道,“不对,不对。”哈哈大笑搓着手道,“太好了,他们认错人了。我还有一个弟弟。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
小男孩儿一听,吓得赶紧说道,“俺还有一个二叔周铁蛋,被小鬼子给打死了。”
“铁蛋没了。”周天阔闻言眼底尽是悲伤,眸中最后一丝希冀也被黑暗淹没了,闭了闭眼指着炕上不知死活的女人道,“那她是你娘喽!”
躺在炕上的女人迷迷糊糊中听清两人的对话,心被紧紧的揪住了,眼皮如千金重一般,怎么都睁不开,想开口却怎么都张不开嘴。
死命的想挣脱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