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玄地峰的弟子都在议论纷纷,盖因从冰境出来后,大师兄白适渊已经三日没出洞府了。
而他与蔺涵涵解除婚约之事,也终于被弟子们知晓。一时间支持他的、反对他的,法脉中众说纷纭。
“你们说大师兄为什么要和蔺师姐解除婚约啊?”
“还能为什么?蔺师姐那么美那么温柔,你看她身边围着多少人?”
“吕长老陨落,大师兄的伤又久治不愈,他不想耽误蔺师姐呗!”
“可我看这魔气对大师兄没什么影响啊,而且他现在又取得了本命法器......”
“哎!你还小,不懂一旦放弃,就再难拾起了。大师兄那么骄傲的人——”
......
而舆论的中心--白适渊,并非如弟子们猜测的,或为情所苦,或为本命法器苦恼。
他只是,被那把冰境中出现的戒尺缠上、并教训罢了。
玄地峰是太清派最高的山峰之一,站在峰顶俯瞰,山脉、河流、城池皆缩小成很小的图案,仿佛一切都在脚下。抬头就可以看见天空那纯净的蓝色,闭上眼亦可以感受微风拂面的温柔,那风吹起人耳畔的发丝,好像有人温柔地在耳边呢喃低语。
白适渊的洞府正坐落于此。
而白适渊本人又一次被掀翻在地,后背染上血色,手背上青筋鼓动,五指为爪抓在地上。
他不断喘着粗气,眼中闪过愤恨、冷厉。
“很好!我不能杀简沉,现在连想都不能想?!”
只见他的额心发出一阵精光,一把戒尺缓缓出现,然后戒尺化成一条鞭子,“啪”地一下抽在白适渊身上。
重生的白适渊神识强大,但这来路不明的戒尺却是直接鞭笞他的神魂。
这也是这些日子白适渊无法出洞府的原因,但凡他脑中出现“不好”的想法,这戒尺总要教训他一番。
受了几日的“教训”,白适渊总算摸清楚挨打的规律,若是些小错,那戒尺只会在金丹上抽打几下。
但若是涉及夺人性命这样的想法,戒尺就会化为一条教鞭,专挑难以启齿的地方抽!
白适渊的眼睛紧紧盯着鞭子,目眦欲裂,唇角流下一点淡淡的血迹。
他吐了口血水,伸手擦擦嘴角,冲着化为鞭子的戒尺,皮笑肉不笑:“你怎么不干脆打死我呢?”
就在白适渊以为鞭子又将落下时,它却突然化为戒尺,歪着尺身“看”了他很久。
久到白适渊嗤笑:“打啊!”
戒尺却并没有往常那样,毫不留情的落下。
它只是飞到白适渊的右手边,轻拍了他的手背。若说之前的鞭笞不留余力,那这次的轻拍就好像是温柔的抚摸。
在白适渊不长的人生中,这样的画面却不是第一次发生。
突然想到了什么,白适渊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一把将戒尺攥在手里。
他的衣衫凌乱,形容狼狈,连受伤沾的血都来不及擦,却将复杂的目光死死盯在戒尺身上。
“你是谁?”
“吕冰原?师父!是不是你?”
“这世上只有他才会这么对我!”
但不论白适渊如何大惊失色,戒尺都没有回应。
这个孤独的人,突然消散了所有的戾气。就这样呆呆坐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把戒尺。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适渊手中的戒尺才有了反应,一点点白光从戒尺中透体而出。
那光如萤火虫般越聚越多,最终,在戒尺上显出了两个字——镇天。
“镇天,”他的声音很轻,也许是说给这把镇天尺,也许是说给那无处不在的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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