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贵奎去了食堂,王嘉福低着头往家走。
此刻,太阳像一个刚出锅的烧饼一样,在王嘉福头顶正上方,烘烤着他。他的身影,变得很短很短,短到只剩下一个点。
王嘉福心想,他一定要用这个点作圆心,画出一圈又一圈的经济带,画出中国重走丝绸之路的半径,让中国的纺织丝绸重新屹立在世界的峰顶。
到了家,王嘉福根本没心思吃饭,从炕琴柜上拽下一床褥子和枕头,铺在炕上,躺在上面。
由于昨晚兴奋过头,他根本没睡着觉,这会儿困意来袭,双眼皮直门打架。他不想睡下,只等周贵奎的电话,只要周贵奎的电话一声令下,他便随周贵奎到市ZF办公楼,请周贵达帮自己协调展位。
可是,无论他怎样坚持,他最终还是没有拗过一双眼皮。
不多时,有节奏的呼噜声响起,像一小节一小节的乐曲,高低错落。
“铃铃铃,铃铃铃……”
王嘉福被电话铃吵醒。
他迅速起身,抓起电话,道:“喂!”
“那啥,小王。是我,周贵奎。”熟悉的东北大碴子话,盘旋在王嘉福的耳旁。
“周厂长,怎么样了?”王嘉福急不可耐。
“我给我哥打电话了,找到他了,我跟你说一下情况。”周贵奎道:“我哥说他帮着协调一下。”
王嘉福紧张的心砰砰砰地跳,他似乎看到了希望,抓到了最后的希望。
“那啥,他跟轻工局局长和纺织局局长打了电话,了解了一下情况。这件事呢,是省丝绸公司主抓的,是由他们协调的。”周贵奎道:“目前,只给了我们千合市两个参展名额,给了参会名额200个。”
和平省丝绸公司是ZF职能部门,属副厅级单位。
“哦。”王嘉福应付,在等待周贵奎把话说到最后,得到最终的结果。
“那啥,展位的这两个名额,轻工局和纺织局各一个,轻工局把名额给了千合纺织机械厂,纺织局把这个名额给了第二纺织厂。”周贵奎道:“这两个厂,都是两个局下属的国有全民企业,对外宣传的窗口,没有额外的名额了。”
“周厂长,我们的产品是世界尖端技术,是国际领先的技术?”王嘉福道:“你跟他说了没有,能不能再搞一个名额,特批一个名额?”
“那啥,说过了,他知道这件事。”周贵奎道:“但是这件事是专业口子的展会,市里边不参与组织这种展会。而且名额都是省里边定的,市里边没有权限。”
“那他能不能帮着在省里边想想办法?”王嘉福穷追不舍,不肯放弃。
“嘎哈呀,他跟省丝绸公司的人不熟悉。”周贵奎道。
“跟其他厅局呢?能不能通过其他厅局的领导曲线找到丝绸公司的领导,办一下这事?”王嘉福道。
“哎呀,小王,咱怎么能这么要求人家呢,怎么能说得出口?你说是不是?”周贵奎道。
王嘉福的脑袋嗡地一声。
他抓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