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有学生四十六人。
李欢在黑板上写满数学解题方法。
台下学生们努力抄笔记。
李欢放下粉笔，转过身来，愠怒道：＂请问这份考卷，哪一题没教过？连数字都没改，考不到八十分的原因是什么？＂
她声调稍微拉高，带着些许威严。
台下学生皆静默低头，有的看着自己写错考题的详解，有的发呆。
＂分数不是重点，我更在乎的是你们的态度。已经国三了，各位。＂
她瞥见坐在第一排的甄丹心擦拭眼泪，这情景，让李欢心软。
她语气放缓：＂考上好学校，以后路就好走，我是为你们好。＂
学生们能听懂，老师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都松了一口气。
李欢拿起一张提交作业的名单看着，怒火又起：＂超过一半没写作业？＂声量高了一半。
教室气氛，再度凝重起来。
没写功课的学生，把头压得很低，思索着如果被老师问原因，该如何回答，才能让老师稍稍息怒。
王健康向李欢举手：＂老师，考卷第五题有问题。＂
李欢看着手上名单，发现王健康也没写作业。
她爆气回答：＂没写作业不要跟我讲话。＂
王健康嘟着嘴低头，暗道：＂啊就不会写啊。＂
李欢扫视台下学生。
＂你们问的，都是相似考题。我都是一再的重复教。＂
三天两头就要来一次劝世箴言，她自己都觉得烦，不懂为什么读书还要别人来劝？
＂就算我已尽力解说的非常详细，你们每次都表示听懂了，其实只是听懂其中解法而已。就像看电影，看我表演，听懂后，马上丢一边，完全不经大脑思考。＂
她顿了顿。
＂时间一过，全部忘光光，下次再问，还是类似的考题，我能拒绝吗？于是我再教过。我常听到这句话：［谢谢老师，我懂了。］我其实心情很沉重，猜测又是右耳进，左耳出，完美绕过大脑。＂
有学生想笑，拼命忍住，身体在那边抖动，李欢冷眼看着。
＂我试着在刚考完段考，时间比较充裕的时候，用引导的方法，边教边提问，给你们时间推导答案。＂
她觉得脚酸，拉了椅子坐下来。
＂但这种教法严重影响教学进度，有时候连解题时间都不够，然后在班亲会还被家长念，说我前面教很慢，后面都用赶的。＂
＂我也知道你们功课忙，只想要老师给公式，因为你只能听简短的说词，我只要说得久了，你就恍神。＂
大多数学生默默听着，觉得老师就是在讲自己。
师与生都是静默不语。
李欢停了一会。
＂为了尽力照顾每一个人，我还为你们准备三种程度的练习题。＂
加深加广的考题给资优生。
基础题加一点深入题给一般生。
对于学习力较弱的学生，李欢只要求能将课本最基础的学会，但第三种学生，常常连这点都做不到。
＂我能理解，怎么学都学不会的事，学起来到底有多痛苦，就像我跟你们说过，我是体育白痴一样。我常常提醒自己，将心比心。＂
她越说，心情越沉重。
＂只是......邻近考期前一天，有人还在问最基础的考题，就像我从来没有教过一样。＂
＂问题就出在是否动脑筋。我常说，你问我十题数学，不如你自己想一题数学来的进步快。不是答案对了就放过，要去思考，之前写错的，是错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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