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桂枝与张荷儿做好了午饭,几人哪里有胃口。
张老伯盘腿坐正中,“娃们,都先吃饭。当年瓦剌兵在城外放箭落脚边,我和弟兄们都还抢着往肚里填几口饭。不就一个恶人么,吓不倒我老汉,也吓不倒你们。”
张荷儿道:“爹说得是哩,这厮再来,我先与他拼命。”
赵俭嘿嘿乐了,“媳妇拼命要我做啥哩,吃饭。”
心神定了些,老少一伙胃口也好了些。尤其王正阳,心里已是稳稳的,一人将一盆白米饭吃了一半。
饭后,张荷儿沏上茶。
王进福道“心思都放稳稳的。晚间你们在屋里,关严门窗,我哥儿俩外面。我在前,赵俭腿脚不好在后,今日不用棍,用大刀。”
张老伯这时道:“娃们,自古两军冲杀没有带上女人、娃儿的。喝完茶,桂枝带上荷儿、阳儿,或去东外城,或去脚店,留下我们爷儿仨与这厮较量。”
张荷儿:“爹与夫在,我没走的道理。”
姜桂枝:“好歹都在一起,看他能将我们六口儿人怎样。”
赵俭扭头悄悄抹了下眼。他清楚,鲍云豹天生缺人性,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眼前这个坎儿自己是过不去了。
鲍云豹不会收手,再进来会是怎样的结局,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凶多吉少。把大哥拖进来了,不能再将阳儿也拖进来。
“大嫂,听兄弟的,你与阳儿呆会儿就回去,留大哥与我作伴足矣。”
姜桂枝哪里肯听,“嫂子也是死过的人,男人的事帮不上,我与荷儿作伴儿。”
张老伯与荷儿都极力让王正阳去脚店住。
王正阳正想寻个借口出来。
姜桂枝让王进福送儿子去脚店,她眼里,儿子还是个处处需人照顾的娃。
刚到鼓楼,王正阳便说:“爹,赵叔家有事,我都这么大了,再送让人笑话。”
王进福看着儿子,刚到自己肩膀头,挺拔得像一棵结实的小树。儿子的力气已不比自己小,确实已不必接送。
“直接去找爷爷奶奶,莫乱跑,先别讲这边的事。”
王进福往回走着,他知道,自己十个也打不过鲍云豹,但赵俭遇到过不去的坎儿了,他没有绕开的道理,“就是天打雷轰,我也得与赵俭一起顶着”,想到这里,心里反而放松下来。
王正阳答应着,看爹走远,便自南关一条街向东,拐到武定门,回到家后面的树林里。
昨夜放了石头,师父和师兄都不在,跃上大榆树,树洞里取出自己的刀。
刀尺半长,又薄又窄,是两位师兄曾用过的,去年师父才交给他用。
把刀藏在衣襟,往内城北关走。
他已到了腰里装几个铜钱的年纪,天黑下来时,买了几个馒头垫了垫肚。
关城门的时候,围着赵俭家房子转了一圈儿,找到东面后院墙的地方。
候到天黑透,从后墙一跃而上,南面鼓楼那边的灯火亮些,坐到屋脊北面的黑影处,静静地等着。
听得院里赵俭叔低声说话,然后爹站在院当中高声道:“若来就下来,要杀要剐我们接着。”
想必是自己方才屋顶上脚下不利落,王正阳没出声。
爹与赵俭叔又回屋了。平阳城的夜安静下来,渐渐静得自己能听见血在身子里流动的声音。
果然,一个黑影儿从墙外蹿上来,手一搭,已蹲在墙头朝下看。
这便是那厮了。王正阳左手握刀,右手抠起一点儿小灰渣儿奔他脑袋丢去。
不出所料,鲍云豹看见半蹲在屋顶的王正阳,立马两腿一蹬,手扶瓦檐,人飞过来,刀也刺过来。
“这厮居然带着刀来”,王正阳的怒气多了几分。
见对方伸着刀刺过来,王正阳没躲。果然,近身刹那,鲍云豹手腕一翻变为斩,身法也变成老龙回头,他的阴虚处移到左肋。
王正阳边晃身,边朝着他左肋一个蛇出洞,鲍云豹躲无可躲,只得倒了个懒驴打滚儿让过刀尖。
王正阳借势虎跳上前,照着屋顶上翻滚的黑影乱蛇出洞,连刺十几刀,不容他喘息。
鲍云豹被瞬间制住还手不得,腰、腿、胳膊被刀尖点中,虽不深却也是伤,直接滚身下了房。
先落地者先得根,若反手攻后面的追者,后者很难躲过,这是王正阳与二位师兄在崖上追逐中得到的经验,于是在另一处跃下屋顶。
落地瞬间,鲍云豹果然趁他未稳之际一刀扫来,刀风极其刚猛,王正阳的小刀片儿若碰上必会磕飞,便一个墙上飞跃到了另一边。
鲍云豹怪蟒翻身,想泰山压顶兜头劈下,就在他举刀之时,王正阳进阳冲虚向前刺。
鲍云豹仗着功力雄厚,招式霸道惯了。不料眼前这个小个儿耍着小刀片儿,处处得先手,让他有力使不出。他的泰山压顶刚要发力,右肩已被刺到,刀也抡偏了。
鲍云豹虽生猛,却懂得搏杀中自保,甚至反应更快,泰山压顶一刀抡偏,没有再攻,却借势大吼一声跃出去,跑了。
王正阳自信,以他的轻功,鲍云豹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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