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台上,宣夜见左慈头发花白,精神矍铄,身着青色葛衣,扎着葛布头巾,虽仙风道骨,却也颇为寒酸,不由心生鄙夷。
左慈走到曹操面前,左手抱右手,负阴抱阳、蕴含五行,内掐子午诀,外呈太极图,道:“拜见魏王。”
曹操道:“左道长,这位石龙子道长也是道门高人,二位不防比试一番,让本王开开眼界。”
左慈看向宣夜,只见其身着紧身道袍,身形婀娜,姿容妖艳,勾人魂魄,又见其周身气息诡谲异常,不由暗道:“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历?”随即对其言道:“不知道长出身何门何派?”
宣夜道:“道者无为,因器成形。怎么,左道长还拘泥于门户之别吗?佛门尚且推崇众生平等,难道道门连佛门都比不上吗?”其如此说,自然是为了加深曹操对道教的不满。
左慈知晓宣夜的话中机锋,道:“看来阁下是要用佛门的众生平等,来摧毁中原的华夷之辩了?”仅宣夜一句话,左慈已知晓其并非中原人,故而连称呼都改变了。
左慈言毕,用余光瞥了一眼曹操,见其眼波不变,已知晓曹操根本不将华夷之辩放在眼里,不由心生悲意。
华夷之辩不存,卫青、霍去病等名将辛辛苦苦建立的华夏风骨,也将随之荡然无存。曹操不在乎,但左慈不会坐视不管。
宣夜见左慈言辞极为犀利,也是一惊,讥讽道:“左道长身为道门之首,还要推崇儒家之言吗?当年若非孔子,老子也不会死。你将儒家的华夷之辩放在嘴边,又置道门的天地不仁于何地?”
左慈见宣夜的春秋笔法极为了得,知晓若是与其争辩,只怕难以善了,便直接道:“大巧若拙,大辩若讷。言辞难辨对错,我二人掌下定乾坤,如何?”
宣夜道:“自是再好不过。但此处乃魏王治国之所,不便舞刀弄枪。换个地方如何?”
曹操道:“二位均乃修为出神入化之人,此战自是盛况空前。本王这便召见文武百官,让他们一并来目睹这一空前盛况。”旋即传令百官。
高台上,宣夜与左慈相对而立,在高台四周,聚满了身着黑色官服,头戴进贤冠的文臣与身着绛色官服,头戴鶡冠的武将。
这些人都曾听闻过左慈的传闻,知晓其有夺天地造化之能,故而对这场比武甚是好奇。又见宣夜妖艳绝世,更感兴趣,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低声议论。
左慈望着四周百官,心思电转。
曹操为了名正言顺的篡位,拉拢了大量道教中人,散布舆论,为曹氏鼓吹,以应谶而王,现又见道教势大,为防他人效仿自己,接奸诡以欺众,称帝称王,便开始有意无意压制,并让道教分散于中原各地,导致道教群龙无首,成为一盘散沙。
但是,此刻曹操还不能将打压道教之意显露的太过明显,因为其还没称帝,还需利用道教的谶纬之术。故而,这打压的分寸需要仔细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