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孝连连摇头:“此人毫无担当。”
李货唏嘘道:“最惨的是他正妻,一直守着家里没有离婚,却要养七個儿子、八个女儿。就算是小妾所生的子女,他那正妻也视若己出。整个开封的百姓,只要提起他那正妻朱氏,哪个不说是好女人?”
“真乃贤妻良母也。”李仁孝赞叹道。
李货咧嘴笑道:“有几个儿子已经成年,最年长那个都二十几岁了。他们如今可以赚钱养家,倒是让朱氏轻松了许多。现在赵楷想回家都回不去,他敢踏进自家院子半步,就会被几个儿子用棍棒打出去。”
李仁孝说:“一啄一饮,皆有因果。”
罔氏却问道:“这赵楷有家回不得,你又说他并不乞讨,是怎么一直活到现在的?”
“卖画,”李货说道,“他的那些画,卖得越来越贵了。以前是模仿他爹的画作弄赝品,疯了以后就署自己的名。现在一幅画价值百贯,他得了钱就去喝酒耍乐,等花完了钱再去卖画。”
罔氏奇怪道:“怎疯了卖画还更贵?”
李货回答说:“俺也看不明白。听人说是前宋昏君死了,鬼魂回来附儿子的体,比翰林院里的大画师还画得好。去年有一个大尺幅,就在街边上画的,好几个商贾抢着买,最后抬价抬到二百多贯。听说那幅画,如今收藏在洛阳翰林画院,很多翰林画师都跟着学画法。”
李仁孝听完,不知该如何评价,良久才说:“却也是个怪人。”
……
却说赵楷在街边睡觉,被李仁孝一声惊呼吵醒。
他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带着些许醉意观看来往路人,表情呆滞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良久,赵楷感慨肚子饿了,指着一个路人呼喊:“你……过来!”
路人并不生气,反而有些欣喜,快步走来说:“相公是唤俺吗?”
赵楷说道:“去叫一辆驴车来。”
“相公且稍等,俺很快就回。”路人欢天喜地跑开。
不多时,一辆驴车被叫来。
路人和车夫联手搀扶,把赵楷给扶上车去。
车夫挥鞭赶驴,路人紧紧跟随,赵楷则四仰八叉躺在敞篷驴车上。
沿途百姓皆指指点点,也有很多百姓,朝那路人投去羡慕的眼神。
驴车进入内城,来到樊楼停下。
好几个店伙计冲出来,争相搀扶赵楷入内。
赵楷说道:“赏他们各一块银元!”
立即有伙计跑去柜台处,掌柜的提笔记账,又拿出两块银元,让店伙计交给车夫和路人。
一块银元就是一贯铜钱,车费和跑腿儿费可不值这么多。
店伙计们把赵楷搀扶到楼梯处,无比殷勤的问道:“相公今日是要骑马还是坐轿?”
“坐轿。”赵楷说道。
立即有两个店伙计,互相握腕交叉,四条手臂变成“∞”模样。
又有伙计弯腰扶着赵楷的腿,小心抬起陆续踩进手臂空档处。还把赵楷的双臂,搭在左右“轿夫”的肩头。
“赵相公升楼啰!”
“起轿!”
两个“轿夫”缓缓站起,以手臂做轿子,把赵楷缓缓抬去楼上。
由于距离饭点还很久,樊楼的一楼大堂食客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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