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男生找到藏在树后的轨生,问道。
轨生并没有回答,右手依然保持握着猝取的姿势。
男生眉头一皱,把手中的镰刀伸前说道:“你再不说,别怪我不客气!”
“我只是路过这里的商旅。”轨生想了想开口道。
“我看你一点也不像。”说话的时候,男生放下镰刀。
“主人被路上的贼人抢劫,我趁乱逃了出来。”轨生装作诚恳道。
男生听后脸色稍有缓和,把镰刀放回腰间,说道:“你是不是吃过绿色花纹的蘑菇?”
轨生一愣,说道:“莫非蘑菇有毒?”
男生点了点头说道:“没经过特殊处理,蘑菇会带有轻微毒性,吃多了会让人感到困倦,甚至会令身体不能动,脸上还会呈现紫色的斑纹。”
“如何解毒?”轨生问道。
男生从怀里拿出一把铜镜放到轨生面前。轨生一看,右脸颊附近真有一片紫色的斑纹。
“虽然蘑菇毒性不强,但时间一久,生命还是会有危险的。”男生收起铜镜,在附近摘了一些野生的植物,将其揉成一团后塞进轨生嘴里,说道:“吞了它,三分钟不用,你就能动了。”
轨生半信半疑地看着男生,两分钟左右,果然恢复行动能力。收起猝取,轨生感谢道:“多谢出手相救。”
“要多谢我的话就实际一点,我看你的马不错,让给我如何?”男生双眼发出精光,说道。
轨生顿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男生心里一喜,说道:“戽石。你呢?”
“轨生。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哪里?”轨生又问道。
“离这不远有一条村庄,我就住在那里,而这里一带都归文通镇管。”戽石一边解开困住马的陷阱一边说道。
“文通镇?就是那个住满文人雅士的城镇?”轨生忽然想起前往孙家赠画的鲁树。
“你说得没错,离这不到十公里就是文通镇。”戽石骑上马说道。
“你的村庄有旅店吗?”轨生问道。
“这种乡下地方哪有旅店,不过你想找地方住的话,大可以来我家,只是……”戽石伸出右手,作出一个要钱的动作。
轨生笑了笑,从怀里掏出几个金币扔向戽石,说道:“够不够?”
接过金币后,戽石满意地点了点头,双腿一夹,马缓缓向前走。“跟我来吧。”戽石往后招手道。
轨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很快,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戽石所居住的村庄。
村庄十分简陋,屋子全都是用木头建造,没有一间高过二楼。整条村庄不过一百户人,村民大都是猎户。
路上,轨生发现每家门前都晒着肉干,走到哪里都有一股很大的腊味。
“哎哟,戽石哪里找到的马,难不成是偷的?”一个肚子比胸部还大的大妈走过来说道。
“我靠本事得到的,偷什么偷。”戽石生气道。
“不知道是谁偷走我家的咸鱼呢?”大妈一脸得意地说道。
“……附近野猫这么多,偷走三条咸鱼正常得很。”戽石有点结巴地说道。
“我可没有告诉你多少条。”大妈摆出一副吃定戽石的样子。
戽石知道说不过她,于是从怀里拿出刚才轨生给他的金币,扔给大妈说道:“钱收好后别到处乱说话。”
大妈掂量一下手中的金币说道:“隔壁李婶的野菜也被人偷走不少。”
“哼,李婶的事你也管上了?”说罢,戽石头也不回地朝自家方向走去。
轨生路经公布栏的时候,一队士兵从村外骑着马奔来,路上扬起滚滚尘土。
轨生用围巾蒙住脸,低着头,尽量避开士兵的视线。
士兵到了公布栏后翻身下马,从腰包里拿出两张通缉令。一张是祟泽的通缉令,另一张则是孙家三小姐孙淼淼的通缉令。
贴好通缉令后,士兵对围着的村民说道:“捉到两人赏一千金币,提供消息有一百金币。”
这时,一个常在外走动的村民过来一看,认出孙淼淼,对士兵说道:“那个女的不就是孙家的三小姐吗?怎么会被通缉呢?”
“孙家违反国家法律,大量偷运埒垨矿,严重危害国家安全。所以上级下令逮捕这二人。”士兵大声说道。
轨生见自己没被通缉,于是向前问道:“孙家这么多人,你们就只捉他们两个?”
“涉案之人基本已经落网,现在就只剩他们两人。”士兵瞧了轨生一眼,回答道。
轨生不禁一喜,心里暗道,莫非他们放过我了?
“走吧,别呆在这了。”戽石对轨生说道。
轨生跟着戽石,来到全村最破烂的木屋。木屋窗口掉了下来,大门缺了一角,下半边墙全部发霉。
“怎么样,还不错吧。”戽石下了马说道。
这可不像是人住的地方,轨生心里骂道。
戽石把马系好,将大门打开,不料,整道大门倒了下来。可戽石一点都不惊讶。
“你这房是豆腐渣做的吗?”轨生看了一眼有点心寒。
“进来吧,死不了人。”戽石笑道。
轨生犹豫了一会,还是硬着头疲走进去。里面不大,勉强能放床和桌椅。屋顶的漏洞透着阳光,地上摆满瓶子和水桶。
“怎么样,应该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戽石问道。
轨生点了点头,拉开椅子坐下。只见戽石一直盯着他,轨生马上反应过来,从怀里掏出几个金币给戽石说道:“你啊,比五星级酒店收费还高。”
“你吃过我的手艺后就会觉得物超所值。”说罢,戽石从床底拿出一个小炉子,点着火后把锅子放在上面,走到角落里的木箱拿出两条咸鱼和好些野菜扔进锅里,最后把水桶里的雨水倒进去。
“咸鱼和野菜都是偷来的吧。”轨生说道。
“这是借,再说,你不是见到我还了吗。”戽石面露难色道。
很快,屋子内传出香气,戽石拿了两个碗,从锅子里舀了点汤递给轨生。“试试味道。”
轨生接过后没有多想,端到嘴边喝了一口。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总不会吃死人。
“饭馆里要是有你这样的厨师,早就得倒闭了。”轨生说道。
“不好喝吗?没理由啊。”戽石赶紧喝上一口,说道:“味道不错啊。”
这时,屋外有人投石头进来,有好几颗落在床上,还有一颗正好掉进锅里,轨生说什么也不会再喝这锅汤了。
“你又得罪什么人了?”轨生问道。
“没什么,过一会他们就不会扔了。”戽石有点难过地说道。
轨生站起来走出门外,见一群仅有四五岁的小孩抱着石头,盯着他们狠狠说道:“快离开这里!”
其中一个小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拿起石头朝轨生扔了一颗,然后哼起歌谣来。
轨生敏捷地避开石头,正想教训他们一下,被歌谣的歌词吸引住。
歌词的大概内容是,村里出了一个大**,没结婚就生下娃。娃娃长大后没爹教,整天在村里又偷又骗。
小孩唱完后把手中的石头全扔了,头也不回地带着其他人跑着离开。
轨生虽然避开大部分石头,但还是中了一两颗。好在小孩的力度不大,身体不至于受伤。
回到屋子,轨生坐下来问道:“小孩唱的该不会是你吧。”
戽石沉默了一会,说道:“你说的没错,但我母亲不是**。”
“你母亲呢?”轨生问道。
“几年前死了。”戽石说话的时候双眼红了起来。
“父亲呢?”轨生又问道。
“他?我连一眼也没看过。”戽石抓紧拳头说道。
“不去找他吗?”轨生说道。
“怎么找,一个强暴了全村十几个妇女的贼人,他还会留下地址给你找他?”戽石生气道。
“你娘就是从那时怀上你的?”轨生震惊的同时问道。
戽石没有说话,而是作出要钱的手势。
“你该不会又是骗我的吧。”轨生无奈地拿出金币给他。
接过金币后,戽石继续说道:“听母亲说,当时村子只有几十户人,大部分男人都出村打猎了,女人则留在村里做饭或者织布。一个蒙着脸的男人走进村子,发了疯地把一个又一个女人捉住,将她们的衣服统统撕烂。”
“他们不会反抗吗?对方就只有一人。”轨生好奇地问道。
“反抗?你听过什么是信众吗。”戽石说道。
“难不成他就是信众。”轨生猜测道。
戽石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他身上强光一闪,村里的人非死即伤,他们哪里敢反抗。幸运的人逃出村子,倒霉的只能任由他鱼肉。他不管丑的还是美的,只要是女人,他就上,甚至七旬老妪也不放过。”
“那个信众有点不正常。”轨生听后说道。
“可怜我母亲是最后一个受害者,在那贼人离开十个月后,就生下我。”戽石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贼人之后回来过这里吗?”轨生问道。
“没有。”戽石说道:“当时,许多村民因为这件事离开村庄,知道事情原委的就只剩下我母亲一人。”
“所以,后来搬进村子的人见你母亲未婚生子,便一致认为她是**。”轨生醒悟道。
“小的时候,我曾经问过母亲为什么不离开这里,但我得到的回答居然是,她要等我的父亲。”戽石说道。
“什么?!”轨生惊讶地差点说不出话来。
“她自从生我以后身子日渐虚弱,无法将我抚养长大,说至少得找个人照顾我。”戽石说道:“没几年,她就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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