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光立即接受了陈州知州的任命,经过郑州时他又见了郑州知州,曾经的败将枢密使孙固,二人互相鼓劲,立志要为彻底砸烂新法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这时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首相王珪去世了。按照惯例,大行皇帝丧事由首相主持,称为山陵使,直到最后下葬,然后辞去职务,正式退休。神宗皇帝下葬后,年老的王珪致仕,顺理成章。由改革派的骨干蔡确升任首相,对改革是极为有利的。可这时不得不由蔡确升任首相,担任山陵使,司马光升任门下侍郎副宰相,宰府班子变为首相蔡确,次相韩缜,三名副相张璪、司马光、李清臣。枢密院为枢密使章惇,枢密副使安焘。看似变法派和反变法派还势均力敌,但这只是暂时的,当神宗皇帝下葬永裕陵,山陵使蔡确就要辞去职务。这可真称得上是“阴差阳错”!
反改革派都在陆续匆匆忙忙赶往京城的路上,早早赶来的有一直在和司马光有通信往来的范纯仁。这时范纯仁已经不是十五年前的范纯仁,这些年范纯仁一直在地方工作,甚至在西北战场的河州、庆州的时间也不短,对王安石的新法有了实践上的认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司马光还是十五年前的司马光,一点没变。
范纯仁问司马光:“司马相公是要大有一番作为,从何入手?”
司马光回答:“广开言路!这些年朝廷只许一种声音,难免不落入偏见。”
范纯仁说:“‘熙宁新法’有不少问题,因为言路阻断,无法得到完善。”
司马光说:“要立即废除‘熙丰新法’,恢复祖宗之法。”
范纯仁诧异的问:“何为祖宗之法?”
司马光支吾其词:“太后和大臣所议之法。”这样的回答让两人都感到尴尬。
范纯仁担忧的说:“创造远比破坏艰难得多!”司马光默然。
司马光请求太后下旨,邀请全国上下给朝廷写信,要求批评时政。实际上他只挑选批评新法的信,用来作为废除新法的依据。很多坚定的变法派和当年的他一样,宁可被贬官、被免职也绝不苟同。时任开封府推官的张商英,日后也成为了大宋宰相,就是王安石改革的坚定支持者,张商英看到反改革派反扑朝廷的速度,哪叫“有脚的都能上”?那叫有一只脚的都能上。
张商英上书:“论语有云:‘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今先帝陵土未干,即议变更,得为孝乎?”
司马光有太后的支持,连狡辩都懒得辩了,毫无道理说:“现在不是当今圣上改于父道,而是太皇太后改子之道。”
张商英实在看不下去反变法派为了政治利益,把艰难建立起来的新世界“砸光”。隐晦的说道:“老僧欲住乌寺,呵佛骂祖。”已是宰相的吕公著,二话不说,直接将张商英贬走。
这就是司马光的广开言路,实则是选择性的广开言路。他们采用的手段,比当年变法派更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