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说:“陛下说的是!臣闻像皋陶这样的贤者也是司法官,难道司法工作有辱贤者的道德吗?”
王安石继续发表观点:“如今治理天下,正是需要大批司法专业人员依法治国。”
司马光冷哼道:“什么依法治国,制国罢了。你的法公平吗?制定的时候得到广泛的参与和监督了吗?这样的法被严格执行就是祸害百姓。”
司马光是无心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反对这一切其实都是反对新法,所有事情都能扯上变法。为变法心力交瘁的王安石实在受不了了,给神宗皇帝写了一封奏章,称病请假不去条例司办公了。神宗皇帝就给他回了一个手诏,也没多想就让翰林学士司马光代拟。
司马光这次抓住了机会,拟道:“朕以卿才高古人,名重当世,召自岩穴,置诸庙堂。推忠委诚,言听计用,人莫能间,众所共知。今士大夫沸腾,黎民骚动,乃欲委还事任,退处便安。卿之私谋,固为无憾,朕之所望,将以委谁?”大致是说:朕器重你,委你重任。今天你搞出这么多事情来,还矫情撂挑子。我很失望!
王安石一看就怒了,“抗章自辩”并要求辞职。神宗一看,糟糕!一忙也忘了看一看司马光代拟的手诏。神宗皇帝非常诚恳的向王安石道了歉。神宗皇帝还是劝他:“你赶紧回来,现在局面困难,你得赶紧出来主持大局。”出来了几天,王安石还是憋屈,又请了十多天的病假,请求解除职务。神宗皇帝一看王安石的倔脾气上来了,想了一个办法,王安石这样的人不会不把国家大义放在前面。一方面让他休息,一方面派吕惠卿跟他说说工作,派沈括跟他说说想法,他王安石自然就坐不住了。
王安石基本没有朋友,也不愿意和人交往。但在变法的问题上沈括算得上是一个知己。沈括听从王安石的建议,舍弃了父亲荫的官,走科举之路,于嘉祐八年(1063)中进士。如今在馆阁任昭文馆校勘,已开展浑天仪、历法等研究工作。沈括天资聪颖,又博览群书,对南郊祭祀、宋辽战争、宋夏战争都有深入研究。沈括对国家财政形势和王安石有共同的看法:“帝国之病在骨髓,司命之所属,非大开大阖之改革不能解决。”
沈括去探病:“公之病在腠理,不治将益深。”
王安石笑道:“原来是神医来探病,看来病未进骨髓。”
沈括接下来的一番话,让王安石久久不能平静。沈括说:“司马光和苏辙是察觉到了新法有问题,但没能总结出新法的问题。其他人都不过是为了反对而反对。无论是‘均输法’还是‘青苗法’,政府都参与了经营。天下人都知道,经营就会有赔有赚,商人赚是自己的,赔也是自己的,自然趋利避害。而政府经营如果也允许有赔有赚,试问他们谁会为国家之利而趋之,为国家之害而避之呢?损公肥私倒是有可能。因此,只能不允许政府经营亏损,这本不符合经营规律,地方政府为避免亏损而只赚不赔,只能将经营风险通过行政命令转嫁给百姓。例如十户联保,强制富户借贷皆缘于此。”
沈括接着说:“公之理财在开源,但司马光要求节流也无错。古人云:‘不以善小而不为’嘛!”王安石点头。
不久朝廷就安排了《南郊式》、《三司岁计》、《三司簿历》的编纂工作。对朝廷花费巨大的南郊祭祀、三司大额开支项目管理都做了进一步规范。其中《南郊式》由沈括主持编纂。这件事得到了变法派和保守派的共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