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又问:“对于衣料、花纹、添头等,少夫人有何意见?”
“今年的行情我也不甚清楚,此番刚开年,布料行的价格还没报上来,若是降了,就用些好料子,仆妇的衣裳颜色鲜亮些,看着也赏心悦目,仆从的就选结实的料子,少让人缝补。”
国公府一季两身衣裳,倒也不至于让下人打补丁度日。
谢知筠想了想,道:“至于夫人们的衣裳,往年是锦绣缘上门量身选样?今年便也如此吧。”
简单说完了家事,郑娘子便起身道:“小厨房和水房等俗务暂时按往日旧例来办,便不拿来烦扰少夫人了,夫人可还有事吩咐?”
谢知筠便道:“我下午要去一趟永丰仓,让人准备马车便是。”
郑娘子躬身行礼:“是,奴婢知晓了。”
去永丰仓是为肃国公府办事,办的是正事,故而不能她领着丫鬟仆从去,国公府的管家和管事娘子们也要有人随从。
谢知筠吩咐完,让朝雨送她出门,这才伸了个懒腰。
“如此看来,邺州的物价同琅嬛的相差不大,”谢知筠同贾嬷嬷道,“家中的新衣耗费大约也是这个价格。”
贾嬷嬷便笑眯眯道:“小姐记性真好,去年的事记得丝毫不差。”
“这也多亏了国公爷神勇,左近八州好歹能过两年安生日子,也正因此,物价才能稳定。”
谢知筠清晰记得,少时战火连连,家中收买米粮等物,日日价格都不同。
而且并非高低起伏,是一日比一日贵,贵到最后就连谢氏买起来也颇吃力,更不用说普通百姓了。
后来谢氏便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田庄,分给各旁支打理,全家上下一起吃用,也能给许多贫困农户一个生机。
大抵因为运气好,后来几年战乱,战火一直没有波及至琅嬛,故而谢氏的田庄越做越大,三年前卫苍被封为肃国公,定府邺州时,谢氏便在邺州开了一家粮铺,专门售卖谢氏自己田中所产的稻田米。
掌管邺州谢氏粮铺的就是谢知筠的八堂叔,也是同他父亲关系最近的一位堂叔。
这位八堂叔一心经营庶务,不太管家中事,故而他原配夫人早逝之后,续娶的夫人待长子刻薄,以至长子同他离心,出家去了谢氏家庙。
这也是为何谢知行之前想去家庙找到当年真相,第一个想走的就是八堂叔的路子。
谢知筠一下子便想得有些远,待回过神时,已经天光大量,灿阳高悬,正是一日中最好的晌午时候。
贾嬷嬷正坐在她身边,一针一线做手帕。
谢知筠看着她,心里也跟着静了下来。
“嬷嬷,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你陪我去一趟田庄吧,”谢知筠声音温柔,“咱们去郊外赏赏景,看一看这美丽春日。”
贾嬷嬷抬起头,看着她慈爱地笑了。
一阵风吹来,窗外的八棱海棠也似新抽了嫩绿。
“好,小姐要去哪里,嬷嬷都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