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柳朝晖有一瞬安心了不少。
但随即,他身上汗毛倒竖,整个人顿时又紧张起来。
因为卫戟的面色更冷,身上的气势更渗人。
卫戟起身,道:“贼匪劫持夫人,不过是为了调走兵力,让你们无暇旁顾,这才导致那三辆马车和王二勇一起失踪。”
“从二十日前夫人去永丰仓……不,”卫戟眼眸中仿佛有千年寒冰,“不,从那一处粮仓破损上报开始,他们就开始计划这一场偷天换日了。”
“或许在原来的计划里,他们要劫持的是母亲,而非夫人,不过无论母亲和夫人,对这些贼匪来说都无区别。”
“她们只是贼匪用来执行计划的环节,换句话说,她们只是工具而已。”
听着卫戟冰冷的话,柳朝晖脊背发冷。
在邺州地界,隐藏超过一年,不仅敢劫持肃国公府少夫人,还敢袭击粮队,盗窃粮食,甚至敢派杀手暗杀士兵。
这一桩桩件件,都意味着一件事。
邺州歌舞升平,百姓和乐幸福,但隐藏在海晏河清之下的,是永远不会休止的恶意。
卫戟来不及解释,他站起身,向四周看去。
此处已经来到了南麓山脚下,从此处松柏往前行去,就是陡峭的山崖,往左行去是茂密的丛林,地上是杂乱的落叶,掩盖了所有的踪迹,但马车是可以从丛林里穿行而过的。
往右行去则是一串羊肠小道。
卫戟道:“这是附近的猎人上山走的路?”
柳朝晖点头:“是,属下猜测马车是向左去的。”
若是走猎人小路实在有些太过扎眼了。
卫戟蹙起眉头,深思片刻,道:“不,马车应该是往右去的。”
柳朝晖一愣,他来不及反应,就看卫戟翻身上马:“跟我来。”
随即,踏云就如同一阵飓风,往右侧猎人小路疾驰而去。
柳朝晖这次反应迅速,立即翻身上马追随他而去。
两刻之后,两人在一处岔路口停下。
山上的地势错综复杂,岔路众多,附近的猎人又并非只有一个据点,无数猎人小屋星罗棋布在南麓山上,猎人小路犹如迷宫,前方的尽头有可能是小屋,也有可能是陷阱。
但卫戟一路前行,却一次都没有走错,最终他在这一处岔路口停下了。
岔路口两侧都是可容马车同行的小路,这一刻,卫戟也很难迅速做出判断。
柳朝晖并不笨,他已经明白卫戟选择路径的准则。
卫戟并不敢耽搁时间,他面上越是深沉,心里越是焦急,心海的巨浪几乎都要遮天蔽日,心中乌黑一片,任由狂风暴雨吹打。
他不能犹豫,不能等待,不能左右不决。
此刻,马蹄不过刚踏步两三下,卫戟便开口:“朝晖,你追左,我追右。”
“有消息用信号弹明示。”
卫戟话音未落,踏云便当真踏着祥云,一个闪神便往右侧岔路奔去。
不知道为何,卫戟方才心跳如鼓,平生第一次,他感受到了慌张。
他得再快一些,得立即找到谢知筠。
得立即确认她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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