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劲很大,如同一把铁钳,紧紧攥在谢知行的手腕上,把他即将被摔落到另一侧的身形迅速拉了回来。
紧接着,谢知筠就看到卫戟一拉一拽,就把谢知行从那癫狂的马儿身上拉了下来,左手轻轻一扶,就把谢知行稳稳放到了地上。
随着坐在马背上的人离开,马儿似乎也冷静了下来,它不再像刚才那般癫狂挣扎,反而越跑越慢,可以让卫戟能轻松追逐上它的马蹄。
卫戟手起手落,用了一半力气,直接击打在了马儿的脖颈处。
只听马儿哀鸣一声,然后便轰然倒地。
一切不过转瞬之间,在马儿昏厥倒地时,谢知筠也赶到了卫戟和谢知行的身边。
她翻身下马,快步来到谢知行的面前,旋即便伸出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拍了一下。
那一下仿佛蕴藏着千斤重量,把面色苍白,神游天外的谢知行打了一个踉跄,他脚下一软,整个人都瘫软在地。
“母亲有灵,”谢知行呢喃着,“母亲有灵。”
母亲托梦给谢知筠,让她提前知晓了这一场劫难,若非有这一场梦,谢知筠也不会如此迅速做出判断。
也若非卫戟身手矫健,经验丰富,迅速在惊马的状态下救了谢知行,否则谢知行今日非死即伤。
谢知筠不去看瘫软在地的弟弟,她快步上前,来到查看马儿的卫戟身侧。
卫戟低垂着眼眸,用长剑挑开马背上的马鞍,然后两人就看到马鞍里一片血迹。
马鞍上有一块钉扣没有扣紧,随着谢知行长时间骑行,钉扣刺入了马背上,马儿越奔跑,钉扣就刺得越狠,伤口被反复刺入,难怪马儿会发疯。
卫戟心中一动,他想到了谢知筠之前做的那个梦,想到了谢知筠说的所有细节,他偏过头来,淡淡看了一眼谢知筠。
谢知筠满心都是谢知行,也满心都是这一场事故,并未注意到卫戟的目光。
“马镫上可有异?”
卫戟点了点马镫,道:“上面有一处破损,仿佛因为久用未修,导致脚蹬底部起皮形成倒刺,正好勾住了行弟的靴子。”
这前前后后,都跟谢知筠的梦对上了。
谢知筠狠狠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她眼眸里却多了几分坚定。
谢知筠拱手冲卫戟行了一礼:“多谢小公爷救命之恩。”
卫戟并不惊讶她此刻的冷漠疏离,他直起身来,挥手让跟在后面的士兵把那马儿和马鞍都带回去,仔细查验。
然后他才回过神,定定看向谢知筠。
“你我之间,因何说谢?”
因为方才的奔跑和使力,卫戟身上的两处伤又崩裂开来,鲜血越流越多,在他的青衫军服上落下点点红梅。
但他面色沉静,那双深邃的星眸中只有淡然和笃定。
这点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谢知筠张了张口,她不知要如何解释,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她难得低下了头:“回去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又裂开了。”
卫戟目光回暖,一瞬春回大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