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千叮咛万嘱咐之后,你是否想过为何不让你骑马,单单只因为那个梦?”谢知筠叹了口气,“你错了。”
先有永丰仓,后有劫粮绑架案,这桩桩件件,都让谢知筠意识到,危机或许一直都藏在暗处。
谢知行作为卫戟的小舅子,谢氏作为卫氏的姻亲,同虞氏、纪氏、崔氏一样,都上了卫氏这条大船。
没有人能独善其身,百年谢氏在点头联姻的那一刻起,就再也不能游离战争之外。
作为谢氏的嫡长子,谢知行就代表着谢氏的未来,卫戟身份分贵重,谢知行又何尝不是?
梦里的一切卫戟都跟她分析过,当时谢知筠就能肯定,一定有人藏在暗处,想要害死谢知行。
但这么多年来,谢氏一直平平顺顺,甚至都没受到过战争的波及,谢知筠自己也不确定危机是否真的存在。
所以她没有告诉父亲,也没有告诉谢知行。
她怕自己杞人忧天,明明未发生任何事,就先把局面搅乱。
但今日她发现自己错了。
她需要给谢知行再上一课,告诉他现在谢氏和他面对的局面,告诉他可能会有的未来。
谢知行从阿姐的语气里听出明显的慎重,故而他也挺直腰背,目光炯炯看向阿姐。
“阿姐,你说。”
谢知筠看向他,他已经不是稚嫩的孩童,他也是遇到危机,就能纵马奔驰数十里出城救人的少年了。
“先说今日的马,那马鞍明明已经很破旧,马镫和马鞍上都有破损的痕迹和倒刺,但你在慌乱之下,没有注意,险些酿成大错。”
谢知行低下了头。
谢知筠又道:“若你只在城里还好,若是惊马,会有巡城官兵迅速反应,能把你从马上救下来,也能保护附近的百姓,不会酿成大错,但如果你出城呢?”
“一旦要出城,你骑马的速度肯定比城中要快,时间也要久,就如同小公爷说的那样,钉扣反复刺入马背,这才让其惊马。”
“等到你摔成重伤,或是断腿残废,更甚者可能命都没了,也只能当成是一场意外。”
“毕竟,谁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但谢知行,你说这是意外吗?”
谢知筠的话很轻也很淡,却如同一把铁锤,狠狠砸在谢知行心口上。
让他胸肺都剧烈地疼痛起来。
他终于明白过来,谢知筠生气不光因他不谨慎稳重,毛手毛脚,也愤怒于懂了手脚的那些人。
那些人想要他死。
从小到大第一次,谢知行终于体会到了近在咫尺的恶意。
他白了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谢知筠端起茶杯润了润口,就听到谢知行问:“阿姐,是谁想要杀我?”
谢知筠沉默了。
她自己也不知是谁要杀谢知行。
谢知筠抬起头,看向谢知行:“知道了又能怎样?”
谢知行看向谢知筠,少年清亮的眉眼里第一次染上厉色:“抓到凶手,格杀勿论。”
“彻底剿灭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