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筠把这些都记在心里,她没有问王家娘子,只安静等她开口。
果然王家娘子开了口:“那一百两银子时刻悬在我头顶上,我怕他不知收敛,被人发现违反军令,所以特地选了一日偷偷跟踪他。”
“那家酒馆叫醉卧斋,名字还挺好听的,因为离家近,往年需要过年行礼的时候我也去那里买过酒。”
“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谢知筠问。
王家娘子道:“我不敢让他知道我跟踪他,也没进去,就在外面偷偷看了几眼,里面很安静,没有任何吵闹的声音,似乎已经关门落锁了。”
说到这里,王家娘子就没了声音。
谢知筠却替她继续说:“所以你以为,王二勇不过是打打麻雀牌,那酒馆又很谨慎,只要不被发现就没事,况且王二勇手气一直很好,赢的时候多,输的时候少,对吗?”
王家娘子低下了头:“对,也不对。”
“夫人,您大概不知道一个孤女要如何生活,我虽然寄养在了三叔家中,可毕竟不是亲生,自从嫁给了王二勇,同三叔家的亲缘就淡了,因为我已经有了另一个家。”
“若是这新家也没了,那我就无家可归了。”
所以她把这事隐瞒了下来,没有跟任何人说。
“幸运的是,后来王二勇不怎么去了,似乎也对赌没了兴致,我就放心了,若非今日提起,我几乎都要忘了。”
谢知筠没有停顿,也不用出去告知柳朝晖,她相信柳朝晖已经开始搜查那家酒铺了。
谢知筠问:“还有吗?你们夫妻六七年,朝夕相处,日夜为伴,你不可能不去注意他的异常。”
“或者是突然送给你的首饰,或者是莫名的晚归和早出,也有可能,是身上不同寻常的气味。”
谢知筠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反复一缕烟尘,把王家娘子带入过往的岁月里。
她垂下眼眸,仔细回忆着,营帐里一时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她突然抬起头:“我记得,记得他买过一身军服回来。”
一直没有出声的虞晗昭目色一沉,定定看向她。
王家娘子沉静在回忆里,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她道:“王二勇的军服都是营里发的,一季三身,每一季拿回来我就会给他浆洗一遍,这样穿在身上就不扎人了。”
“可他有一次却从外面买回来一件一模一样的军服,他跟我说跟营里的人切磋,不小心弄坏了军服,新一季的还没发,就只能自己买了一身回来替换。”
“我能记到今日,是因为那军服上有一股臭味,我用皂角洗了三日才洗净。”
谢知筠道:“什么味道?”
王家娘子仔细回忆了一番:“是一股说不上来的,饭菜馊了的味道。”
虞晗昭轻轻拽了一下谢知筠的衣袖,谢知筠看向她,就见虞晗昭眼睛亮晶晶的,眸子里有着万千星光。
“长嫂,我知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