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苍点点头,他道:“不过这些人口风紧得很,在我回来之前都没供出什么线索,一口要定就是为了钱做的这事,想要卖更多的酒。”
崔季却浅浅一笑,给卫苍盛了一碗天麻鸡汤:“那他们可真是赔本赚吆喝了,国公爷,大抵也能猜到他们是哪一方的人吧?”
夫妻两个就直接当着谢知筠的面说这么机密的事,一点都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谢知筠心里温暖,并未多言,准备安静听卫苍说事。
岂料卫苍看了看谢知筠,满意地点点头,倒是问她:“老大媳妇,你怎么看?”
谢知筠没想到这问题跑到她身上,她顿时有点紧张,忙放下筷子看向崔季。
崔季便看着她温和笑了笑。
“你怕什么,下午同我说话的时候不还侃侃而谈,怎么这会儿竟是不敢说了呢?”
“你如何想就如何说,别怕。”
谢知筠点点头,她垂下眼眸,思忖片刻才道:“如今同咱们家有仇的,无外乎那几家。”
咱们家这三个字让崔季莞尔一笑,伸手在卫苍胳膊上拍了一下。
卫苍也咧嘴笑了起来,不过都没让垂眸沉思的谢知筠看到。
谢知筠继续道:“北凉、大齐、南陈等国,除此之外,还有不太成气候的乌曹旧部和……和司马氏。”
“说得好。”卫苍夸了一句。
敢说出司马氏的,就证明这儿媳妇心里很明白孰是孰非,也把局势看得清清楚楚。
“如今南陈时值新旧国主交替,自己国内还自顾不暇,且南陈的势力在几国之中最小,都是在尽力自保,儿媳以为南陈并无侵犯之心。”
“另外,若是司马氏想要动手,根本不用如此麻烦,举国之下皆是司马氏的国土,都是司马氏的子民,他们只要用一道道诏令,就能让咱们卫家有苦说不出。”
“如今新皇登基,可老将军们又大多病故,听闻颍州如今也是形势动荡,大抵不会在此时刺激父亲。”
卫苍拥兵自重,以邺州为首的八州从上到下都只听卫苍一个人的话,司马氏算什么?对于这八州甚至整个北越的百姓来说,他们不过是只会躲在雕梁画柱宫闱之后收税的蛀虫。
卫苍朗声一笑:“皇帝陛下大抵觉得我是司马昭,时时都要提防,可他却忘了,他自己不是曹髦。魏帝敢讨伐司马昭,想要夺回帝位,可他敢吗?”
这话看似大逆不道,可却字字句句都是实话,也就在肃国公府的荣景堂里,谢知筠才能听道公爹这一番肺腑之言。
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重新把话头迁回了细作之事上。
“父亲,母亲,我以为此事要么是大齐所做,要么便是北凉。”
“至于究竟是哪一国,就要看审讯的结果了,”谢知筠道,“希望那些细作可以供述出更多的线索。”
卫苍彻底满意了。
他看了看崔季,挑了一下眉眼,眼神里满满都是得意。
崔季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才对谢知筠道:“念念,伱说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