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也有很多的疑问。
明明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产检的结果也一直还过得去,自己今天早上走的时候安然都还是好好的,可为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现在他没有心思去问这些,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
平平安安。
手术室的外面,挂着一个很大的石英钟,秒针滴滴答答的绕圈,分针一格一格慢慢的走。
配合着从窗外照进来的太阳光,机械规律的声音,似乎是一种审判。
在时针指到4和5中间的位置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一直全神贯注观察着的颜明川立马起身,可手术室只是开了个小缝。
里面走出来的是一名护士,手上还拿着一张纸。
“产妇的家属来了吗?”
护士问道。
“我是她丈夫!”
颜明川立刻过去。
恳切的问:“我妻子情况怎么样,还要多久?”
护士抿着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把这个签了吧。”
是一张手术知情同意书。
“你老婆送来的时候就很虚弱了,身上没什么力气,试了这么久,婴儿都还没进入产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只能剖宫产了。”
听到这话,颜明川的心都紧了。
他颤抖着手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一字一划,原本清秀的签名都变得歪歪扭扭。
他每天都要在许多文件下写下自己的名字,但是今天这一次,是写的最难看的一次。
“....如果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还请确保我妻子的安全。”
把纸交给护士,护士瞟了一眼上面的名字,眼神有些怪异。
但是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回去了。
大门又紧紧关闭,红色的指示灯一直亮着。
.....
上弦的新月隐隐出现在天际边,通红的夕阳让这轮新月看起来像是虚幻的。
它是那么的不起眼,仿佛只要你一闭眼,它就会消失。
从护士进去后,分针又转了一圈多。
终于,手术室的大门再一次打开。
同时传出一阵微弱的哭声,很没有力气的那种,和影视剧里面的那种嘹亮的哭声有着天壤之别。
有穿着工作衣的护士走出来,怀里小心的护着一条小被子。
颜明川早就等在门口,护士径直走向他,那微弱的啼哭声越来越近。
“女孩,34周,刚好2kg,母女平安,恭喜。”
简短的说明,同时还把怀里的孩子往外侧了点。
颜明川看到一个小小的白里透红的肉团,很丑。
浑身都皱巴巴的,比剃了毛的猴子还难看,脸上更是一团糟。
但是她在动,在哭。
她是有生命的。
孩子的手上挂着个名牌,上面有安然的名字。
是他和她的孩子。
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流下来了,他伸出手,想要去抱住这个孩子。
但是护士却往后退了点。
她摇摇头:“孩子状况很不好,早产儿,必须马上送到新生儿科,可能要住重症监护室。”
“那我妻子呢?她怎么还没出来?”颜明川询问着安然的情况。
“她还在缝合,孩子不能等,我这里先把她送过去。”
简单的解释下,护士也不再拖延,绕过颜明川,抱着孩子,急忙离开了。
颜明川目睹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直到张妈拍了拍他的手:“先生。”
颜明川这才把目光收回来。
暗淡的夕阳下,那轮新月变得醒目。
它明明晃晃的挂在天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