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琴看了念春一眼,这才幽幽道:“婉兮,我只问你一句:皇上万寿那天,你明明不会骑马,却非要骑马随围……你、你可是为了出风头,想引起皇上留意?”
“至于其后的皇上遇险、救驾,也都是你设计出来,就是为了让皇上临幸于你?”
婉兮怔住:“姐姐这么看?”
语琴叹气垂首:“不是我这么看,而是所有人都这样传!”
“那姐姐呢?”婉兮心下禁不住涌起幽暗的潮,一双眼只紧紧盯住语琴的眼睛。
她知道那晚留宿在皇上的龙帐,后宫诸人必定沸反盈天。她本来已是做好了心下的预备,却还是没能预备到这样的程度——原来她已经被她们传成这样的不堪。
语琴阖上眼帘:“我自然是不肯信的,我还跟她们辩、跟她们吵。可是她们都那样说,那样多的人、那么多的嘴,我一个人一张嘴又如何辩得过?”
婉兮也是意外。
语琴自入宫以来,都是一个“忍”字求生下来。极少为了她自己与人争执,这回却肯为了她而与人争辩。婉兮心下忍不住地暖。
“那些人……都有谁?”婉兮努力一笑。
“人人都这样说,又哪里还能分得清谁都是谁?!”语琴捉着婉兮的手,一脸的焦急。
婉兮垂下头来:“我知道那日姐姐也曾为了我而晕倒,我知道姐姐是为我悬心了。那姐姐对我那日的事如何看?我想知道姐姐的心意。”
婉兮握住语琴的手:“别人怎么看,我浑可以都不在意;可是我着实要知道姐姐是怎么想。”
“我亦迷惑。”语琴定定盯住婉兮:“我虽与人争辩,可是我心下同样无法明白,故此说来说去都只叫我更加堵心罢了。说到后来,又是担心你,又是被堵着难受,这才晕厥过去。”
婉兮点头:“姐姐说就是。”
语琴转开头去,望向条案上青瓷的美人觚。瓶如美人,窈窕细腰;釉色青雅,宛若新柳。美则美矣,这样的瓷瓶放在这草原上的毡帐中,便总显得格格不入。
便如她这生于江南的女子吧?来到这大清的皇宫之中,纵有美貌与才情,却总是活得难以舒展。
“婉兮,我知道你原本不会骑马的。不会骑马的人,不顾一切上马去,又在那天秋狝首日那样的场合下,若有半点不小心,那就可能坠下马来,丢了性命去!这事若是换成旁人,兴许还好理解;可你从来不是鲁莽的人,你必定断断不会去做这样的傻事。”
语琴转眸望过来:“可我却知道,你是做过傻事的。凭你的聪明,也曾独独绊倒在门槛过;也曾绣出那样眉眼模糊的熊瞎子来……故此我是最知道,你是可以聪明人办出傻事来的。只因为,你是故意要那样做。”
婉兮的心微微一坠。
果然语琴抬眼望住她:“所以你叫我如何能不疑心,你那日所为果然如她们所说,着实是有可能故意而为的。”
婉兮紧紧地吸了一口气:“所以姐姐也以为我是故意引起皇上留意,想要攀龙附凤了,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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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