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要如何试探?”
婉兮索性端着绣墩凑过来,就挨在语琴身边儿坐。
语琴故意又侧开身儿些,与婉兮拉开距离去。
“总归,我递给她话儿去,都是独独只跟她一个儿说的。倘若这话多迟早晚却叫我从皇后那听见了,那便断定她必定是背叛了我去;即便不是从皇后那听说,而是从其他宫里听见了,也好顺藤摸瓜,知道她真正的主儿是谁。”
婉兮高高扬眉,也同样高高地挑起大拇指来:“姐姐原来早就有计议。”
语琴回头瞪她一眼:“我好歹也比你大着三岁。即便没有你的聪明和胆色,可是该有的防备,我怎么就至于没有了?”
婉兮含笑点头:“只是,姐姐知道我为何几次三番只是旁敲侧击提醒姐姐,却不直接说明白?一面是还念着我跟念春曾经的情分,一面也是不想叫咱们的防备反倒冤枉了念春去。”
“正如姐姐方才所说,姐姐按着现时的位分,身边儿只能有这样一个头等女子。姐姐必定要与她相依为命。倘若她本无二心,却叫咱们的防备给伤了,那姐姐今后的日子反倒不好过了。”
语琴轻轻点头:“你的意思我自然明白。我总归会小心从事,只用那一两句话去试探罢了。若她当真是忠心于我的,我将来便掏心掏肺地对她,将她当成自己的妹妹去;而如果她是早有二心的,我自然也不容她去!”
婉兮含笑点头:“姐姐既然早已打算得这样明白,小妹便也放心了。”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段。
语琴又捉起双面苏绣的团扇来,轻轻摇了摇。
“你方才说也松了金莲花给那么起子人去,还叫我猜那里头会不会也有人愿意与你做姐妹。我便回复了你去:那起子人里,就算凤格、舒嫔想与你做姐妹,你当真就敢受么?”
“至于纯妃、嘉妃,人家个个儿都是有了皇子的妃位,与你之间的差别不啻云泥。你当若她们想与你做姐妹,便会真心相交么?”
“哎哟哟~”婉兮拍掌大笑:“瞧姐姐这犀利的,可不将我那点子心眼儿都给戳破了么?姐姐说的何尝不是,那起子人是可以面子上都过得去的,只是有哪一个我敢放开心怀去标上‘姐妹’之名了?”
婉兮又端着绣墩朝语琴挪了挪,肩膀头儿已是挨上了肩膀头儿。
“故此,我这不是还将给姐姐的金莲花留在最后,认认真真送了来么?我就是舍不得与姐姐的情分。”
语琴也轻叹了一声,将那湘妃竹的扇子柄在掌心转了个圈儿。扇子下垂着的湖绿的扇坠儿,便也跟着悠然一荡。
“我是从皇后帐里出来,对你冷了脸的。以你聪明,自当猜得出我是从皇后那里听见了你的什么话儿去。”
婉兮便点了头:“姐姐与皇后主子越走越近。在宫里的时候儿,皇后主子一日不赏,三天都是早早儿的。而每回送赏赐,又都是我去的……我天天眼睛瞧着呢。况就连那‘清泓泻玉’也是皇后主子送的呀,方能叫姐姐在晚宴之上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