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婉姑娘,可预备好了?”门外传来长春宫里太监张兴的呼唤。
婉兮连忙抹一把眼睛,将家书揣进衣襟里,便抓了马鞭和小刀出来。
这回皇后也不敢再如上回一般怠慢,没再叫婉兮一个上马随围,还叫了两个太监张兴和刘德一并随行。张兴和刘德也都明白自己的差事:不为的打什么猎物,也用不着他们在皇上眼前儿出风头,今儿他们两个该干的不过是护着婉姑娘的安全罢了,别再如上回似的出了事儿就行。
瞧婉兮出来,张兴忙牵过马来。
上回婉兮的马出了事,是皇上叫给生生拖回来的。那马虽然没被黑瞎子给一巴掌拍死,可是这一路生拉活拽回来,那马也是遍体鳞伤,不死却已然没了半条命去。可见皇帝之震怒。
这一回便所有人都不敢怠慢,上驷院官员甚至亲自过问了要送进皇后营帐的马匹,皇后又叫张兴亲自去挑了马回来,务求再无闪失。
婉兮一瞧那马,便忍不住笑了。
是马,可却是匹矮马。身高和相貌都跟驴十分相近。
婉兮不由得掩住了嘴,忍着笑问张兴:“张爷,这马打哪儿来的?”
张兴倒也不觉有异:“宫里所有马匹自都是上驷院送来,我不过在他们送来的马匹里替姑娘选了这匹罢了。”
婉兮便也不再问了,反正从张兴这儿也问不出什么来。
大清皇室因出身满洲,一向尚武,最爱骏马。故此皇帝秋狝行围,上驷院也自然是献上最高大壮健的马匹来,又如何会混入这一匹外形如驴一般的小马来呢?
上驷院自然没那个胆子。可是这马既然送来了,便必定是有人敢有这个胆子。
如此想来,她便攥住小马的缰绳,不由得暗自摇头而笑。
天下有这么大胆子的,还能有谁呢?
坐上矮马去,她仿佛只要使劲伸直了腿,脚指头尖儿就能触着地面了,这叫她心下松快了许多。
由张兴和刘德陪着,他们三人也集结到御营大门前去。
只见今儿的王公大臣们穿着又与秋狝首日那天不同。
那天一来是秋狝首日,注重仪典;二来又是皇上的万寿,故此个个都是花衣蟒袍。今儿却见了各色各异的穿着,有些更是以皮毛披挂,看上去不像是王公贵胄们,倒更像是地道的猎人们了。
这样的气氛,叫婉兮更觉轻松了些。
只见马上之人,不分男女腰带上都系了“撒袋”,袋中放弓箭。
婉兮遥遥望万人簇拥之下的皇帝。唯有他腰上的撒袋为大红丝锦制成,最为醒目。
婉兮便也按了按腰带上拴住的小刀。
旗人随身的配饰里都有一把小刀,是为平素吃肉剔骨所用。原本女子已经少用这个,如婉兮这样的官女子就更没有在宫里挂着刀的道理。可是今儿她还是给寻出来挂在了腰上。
虽然这小刀的大小,跟人家的强弓硬弩没得比,况且她骑的还是一匹跟驴一样大小的矮马——可是,她的威武雄壮之心也是丝毫不差的!
还不足以与他比肩,可是好歹……不想输给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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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