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海的局势因为郑芝龙被招安而得以重归太平,消息传入北京,朱由检开心的第一次喝了场大酒。
打穿越至今,朱由检可是一次都没敢贪杯饮醉。
每日只睡不足三个时辰,余下时间全部要忙于积案累牍的政务,如此一日一日长达一年,哪里敢偷懒饮醉?
这一次算是破了荒。
摆平郑芝龙,足可以算是他取得的又一次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胜利。
“朝廷要尽快派船队出海去印度,郑芝龙那里有往印度的海图和通商船队,让他来帮忙,另外,让温体仁选几个能干聪明的人去泉州,等着接洽东印度公司的客人。”
即使是在喝酒的过程中,朱由检依旧不忘这件大事,时刻叮嘱:“态度一定要好,不要再去摆天朝上国的臭架子,现在咱们大明朝摆不动这个架子。
天下一万万两千万老百姓的命可都在这件事上。”
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朱由检的肩膀上还扛着一亿多的百姓和这个行将崩塌的腐朽国家,哪怕心里对这些欧洲国家有后世成见,但现在此时此刻,东印度公司囤在印度那堆砌如山,都不知道该怎么销毁的粮食可是比金子更宝贵的东西。
至于这粮食背后,那大片大片饿死的农奴?
东印度公司都不在乎,他朱由检在乎个屁!
北京的皇帝得以如释重负开怀畅饮,可远在皮岛的毛文龙,却迎来了自己的末日。
“抚、抚台。”
毛文龙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有朝一日能够再见到袁可立。
后者不是决意不再仕进了吗。
怎么今日突然出山,还来到了皮岛!
袁可立在王承恩的搀扶下走下战船,踏上皮岛的土地,老态龙钟的他身子已经有些佝偻,但一品大员的崭新大红官袍罩在身上,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折的威势。
在毛文龙的身后,陈继盛等一众东江大将齐齐单膝下跪。
“末将等参见太师!”
他们是毛文龙的旧部不错,但他们又何尝不是袁可立的旧部!
东江镇由袁可立一手开创,这些将校哪一个不是出身登莱系,随后被袁可立挑中提拔委以重任。
登莱海上长城这条战略防线倾注了袁可立毕生的心血。
论及敬畏之心,众将对袁可立自然要比对毛文龙多出不知多少倍。
何况如今的袁可立已经官居太子太师,威势更加盛隆。
袁可立看了一眼毛文龙,双眸中闪过一丝恨其不争的遗憾,还有几分怜悯,没有说话,一步步在王承恩的亲自搀扶下走进中军帅帐。
毛文龙整个人猛然打了个冷战,慌忙跟上前去,打算从另一边搀扶袁可立,却被后者挥袖甩开。
这个举动让毛文龙更加惊惧。
走进中军帐,袁可立当仁不让上首高坐,毛文龙战战兢兢立在面前肃手,余下一众东江将佐刚刚进入大帐就被袁可立喝离。
“各回本部,加强军备。”
陈继盛、耿仲明等人望了一眼毛文龙,仅犹豫短短一瞬便冲着袁可立躬身抱拳。
“谨尊太师之命,末将告退。”
呼啦一声,所有人都走了个干干净净,连一个陪毛文龙的都没有。
毛文龙的儿子毛承祚倒是想要留下,却被护送袁可立来此的锦衣卫给架了出去。
任凭毛承祚如何叫嚷,东江系一众将领也都视而不见。
人走完了之后,毛文龙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袁可立叩首道:“恩师......”
“军中没有师徒。”
“末将,叩见太师。”毛文龙惨然道:“太师此来,是来问罪末将的吗。”
袁可立面上又一次露出不忍之色,但很快便冰冷开口:“问罪?你有何罪?”
“末将、末将不遵孙抚台之令,未能出兵镇江,袭扰后金。”
“你还知道啊毛文龙。”袁可立顿了顿手里的拐杖,恨其不争的开口斥责:“不遵将令,这在战场上是杀头的大罪啊,你打了那么多年仗连这都不懂吗,仅凭这一点,杀你就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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