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来自英国的‘军事考察团’。
和满脸期待的曹文诏不同，孙元化的神情很严肃，他手里捧着一道用于记录的空白奏本，手里还握着笔，目光炯炯的紧紧盯着。
丁鸣鸾自然也看到了孙元化，快步跑过去：“院长，城楼危险，您还是先避一下吧，回头详实的数据学生记下来后给您送过去。”
“胡说八道。”
孙元化斥责一声：“你是指挥，你不安心打仗替老夫记录什么，指挥好你的炮兵，剩下的事老夫自己干。”
“别废话，快去！”
“是！”
丁鸣鸾挺起胸膛，转身的时候又看了一眼那群交头接耳的英国人，快步离开。
这仗打的也是够新鲜的。
大明和后金干仗，一群外国人在一线观战。
这也算是开中华几千年战争史的先河了吧？
“统座，敌骑还有五里！”
丁鸣鸾没动作。
后金的进攻是有层次的，先是骑兵上前，兜头盖脸秀一手所谓的骑射技术，但后金并不是传统的游牧民族，更不是成吉思汗的蒙古政权。
骑射只是为了炫技，紧随其后的才是正菜，是重装步兵压阵下的攻城梯队。
满八旗打天下靠的是重步兵，不是游骑兵。
要是靠骑兵，他们拿头去攻破当年孙承宗依托大小凌河构筑的千里堡垒防线。
“敌骑还有二里！”
“举盾！”丁鸣鸾大喝一声。
每一门火炮左右都站下了几名炮手，其中的辅兵便是重盾兵，武器仅有短刃，唯一的职责仅作护卫之用。
一面面巨盾举了起来，曹文诏孙元化那自然也有数十名巨盾手团团护住，数十面盾牌卡的严丝合缝。
掠阵的八旗骑兵玩起了老套路，从山海关面前打了一个回旋，在转弯的过程中挽弓搭箭，向着山海关城头倾斜了两波箭雨。
锋利的箭簇射在严阵以待的盾墙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无一例外被弹开。
“炮兵的装备是好啊，连这盾都包了一层锻钢。”
盾墙扯开，曹文诏由衷感慨了一声，颇为艳羡的味道。
孙元化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再坚实的铁盾，也扛不住炮弹。”
“是是是，孙大院长说的有道理。”
曹文诏讪讪，而后面色严肃起来：“建奴的进攻开始了。”
骑射的作用是压制，是为了让后续的重步兵集群快速压上，所以当骑射结束之后，后金军的主力已经离着山海关不足三里。
裹挟着数十架攻城用的云梯车。
“校炮！”
几名炮手点燃一门火炮，对着三里外的后金军阵开了一炮。
嗯，不出意外的没炸到。
这就是为了确认落炮点的。
突如其来的炮响也让皇太极的心里一颤。
和袁崇焕打了那么多年，他当然明白这孤零零的一声炮响是出于什么原因。
明军开始试炮了。
“就八门炮，不用怕，不用怕。”
皇太极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以此来驱散自己埋藏心底深处的那一抹阴影。
丁鸣鸾计算着落炮点，然后默默注视着蜂拥而来的数万后金军队，扬起了自己的手。
“全军都有，高低加四，十轮速炮，准备！”
命令下达的一瞬间，山海关城头上的五十五门炮便全部跟随着军令做好调整，炮弹入膛，点燃引线用的火折子也拿了出来。
丁鸣鸾心里念着数。
“十、九、八......”
远在军阵之后观战的皇太极心头恐慌陡然扩大一百倍！
“不对劲！”
索尼扭头看向皇太极，满脸的不解困惑。
山海关上，丁鸣鸾骤然爆喝。
“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