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洪承畴中军帐。
气氛严肃。
洪承畴端坐,一双虎目死死盯着眼前的年轻男人。
那是他的对手,让他在濮阳城吃了亏的敌人。
傅之纯。
“你不是反民。”洪承畴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你的气质不像一个从泥里爬出来造反的逆党,以前当过兵?”
傅之纯笑笑,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找了把椅子坐下。
“傅某的出身对将军来说很重要吗?”
“对,不重要。”洪承畴不再纠缠,仍旧继续施压:“你好大的胆识,敢一个人来本帅的军营,就不怕,出不去?”
“将军会吗?”傅之纯毫无惧色的抬头看向洪承畴:“我的条件不是将军可以答应的,既然将军说答应了,那就是说这件事是朝廷、是皇帝答应的,皇帝答应的事你洪将军自然要服从遵命,那傅某,将军敢杀吗?”
洪承畴面露怒意,一掌拍在大案上:“傅之纯,你敢在本帅面前如此无礼。”
“将军应叫傅某,傅蕃台!”傅之纯也拔高了调门:“朝廷答应了傅某的条件,连盖着玉玺大印的任命文书都送到了傅某的手上,现在的傅某,是河南布政使,正三品的朝廷命官!
将军自重,莫要一口一個本官名讳,更不要拿势威吓傅某,大家同朝为官,将来还说不准谁高谁低呢。”
洪承畴呵呵冷笑,抬手指着傅之纯虚点几下,最后颇为不甘不愿的放下。
“不送!”
“告辞。”
傅之纯起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洪承畴虽然对傅之纯很不爽,可到底也算是招安了下来,他可以将重心,放到继续平叛上了。
河南那么多股叛党势力并不全是硬钉子,起码没有傅之纯这么硬。
不是每一支反军势力下的老百姓都能像濮阳百姓那样,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和朝廷对抗到底。
这让洪承畴重新找回了当年在陕北剿灭高迎祥的感觉。
这才是他熟悉的流民叛军该有的样子。
一触即溃,分化招安的招数屡试不爽。
也正因此,所以朱由检搞出了一个傅之纯,却并不害怕有其他人跟着有样学样的原因就在这。
傅之纯能有老百姓死心塌地的支持,甚至为此不惜和朝廷玩命,其他人就算想要学,能有这种群众基础?
诚然,朝廷的公信力是荡然无存不假,可那些反贼叛党的领袖,又有几个有公信力的?
他们,懂如何握民心吗?
真以为高迎祥那种所谓的‘闯王来了不纳粮’的口号就能骗住不识字的老百姓了,就能让老百姓死心塌地了?
没那么简单。
真要是高迎祥那种两句口号就能拉出一支有信仰、视死如归的革命军队,那这造反也太儿戏了。
傅之纯是个单独的特例,他的成功具有不可复制性,因为他是朱由检唯一一个手把手教出来的,这天下,除了朱由检能复制,谁也不可能!
从政策性、组织性、纪律性、政治性等各个方面来植土培源,才让傅之纯拉出了一支能跟洪承畴正面硬刚的起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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