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春风得意时,朋友遍天下。可到了既要关头,触及利益之时,能有多少人是讲交情的?这人心啊,往往是最经受不住考验的,世上哪有那么多割头不换的朋友。
就说裴炎吧,与高智周的私人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可说到高府举丧,他却变的犹豫起来。立太子正值关键时期,他的立场决不能改变。
在政事堂将圣人追赠的旨意晓喻后,裴炎吩咐书吏:“以老夫个人的名义,送一些奠仪去,我,本相就不去了。”
书吏有些搞不明白,薛相、刘相可都表态要去,这裴相不去,是不是显得有些突兀。两去一不去,这让下面的官吏该怎么办,是跟着谁是好啊!
这一点,裴炎何尝不知道,可他依然摇了摇头,叹息道:“朝廷正值多事之秋,本相得在这盯着,候着二圣的旨意。”
他与其余二相不同,薛元超是皇帝心腹,换谁他都是辅政大臣,刘齐贤是破罐子破摔,根本不在意,他们当然是想去就去。
但裴炎不同,此事不仅关乎国运,更关乎裴氏一门的荣辱,没了裴行俭,裴氏在朝中的势力江河日下,他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这种情况必须靠权势来弥补。
书吏见没有转还的余地,也是照着裴相的意思传达,至于大伙选哪边,去与不去,就只能撞大运了!......
等薛元超、刘齐贤至高府之时,兰台及京师的大小官吏聚集了两三百人。这哪是举丧啊,分明就是朝会,老高这八十二年的阳寿不白活啊!
“高相为什么自缢,那是文死谏,他可是我辈读书人的榜样。”
“如今国家不宁,多事之秋,咱们食君之禄,就得问君分忧啊!”
“都是圣人子弟,学的都是圣贤之学,高相不怕死,咱们怕就怕了?”
......
官员们说的是义愤填膺,他们都怀着济世安民之心入仕的,对他们这些人来说生死事极小,真理事极大。煌煌大唐,一朝盛世,为何就变成这样了!
......
眼看着又要闹起来了,薛元超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刘齐贤,沉声道:“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逼的这么紧吧!”
挑头的那几个,都曾在东宫任职,没有先太子,就没有他们的今天。这个景儿,要说没刘齐贤的指示,他敢把脑袋拧下来。
刘齐贤也算是老于官场了,他不会不懂,在这种时候加火,很可能使事态激化。他已经答应太子爷,就会去办,可这种事不能急。
总不能为了推代王上去,逼着圣人把天后和四个儿子都砍了吧!不切实际,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可刘齐贤却摇了摇头,沉声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薛相下了水,就得按太子爷的意思办。”
太子爷说过,天子未必全能全知,再过一百年,一千年,地上的皇帝比天上的星星都多,难道都能成佛做祖。
清水煮青蛙,只能是迟则生变,想干大事就得下大决心,为报太子爷知遇之恩,死算什么!东宫的这些官,真的不怕死。
仔细凝视刘齐贤,薛元超明白了,太子爷在生前把东宫僚属放出去,可不仅仅是让他们避祸,更是让这些人去地方扎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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