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地方弹压得利,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西入潼关,进京乞食,一旦入京,边地灾民,还带来疫病,那关中岂不是不保了。
杀了郭正一,即可平民愤,安抚百姓,更可在河南道的官员头上,悬上一柄利剑,起到警示的作用,好生为朝廷办差。
刘景先(刘齐贤,因避讳李贤而改名)掸了掸袖子,冷冷回道:“有没有罪,杀不杀,自有国法。武尚书,你太武断了吧!”
“河南道虽然救灾不力,但至今还在可控范围,你凭什么请旨要杀朝廷的钦差?”
抬手制止二人,李守义坐了下来,捻着流珠,沉思了片刻,随即言道:“杀了郭正一,简单。谁去收拾这烂摊子,周国公,你吗?”
这!刚还义愤填膺,为民请命的武承嗣脑袋就耷拉了。不是他不愿意效力,实在是此事不好办。办好了人家说你贪渎赈灾款,有损官箴;办不好激出民变来,那是要掉脑袋的。
再者说,自己多少斤两,自己清楚,郭正一都搞不定的事,他就更别说了。去了捅出大篓子,姑母也没法保他。
“朕知道,老百姓哭,地方官难,天灾人祸的难办,换谁去都免不了头疼。”
“郭正一的本子替的要求,朕都准了。给户部三天时间,将他的要的东西准备齐全。三天后,由兵部派员交割、起运。”
至于粮商有没有武家的人,武承嗣心里有数,他也该知道下去后该怎么办。经此一事,刘景先也会修书提醒他,如何调整赈灾事宜,就看郭正一自己的了。
反正,该给他,李守义都给了。要是还办不了,开春回不了春耕,朝廷就得养河南道一整年。真若如此,就算郭正一是忠臣,舆情汹汹,李守义也得杀了他。
皇帝把时间都定下来了,二臣还能说什么,互相瞪了一眼,只能拱手称是。
还不死心的武承嗣,继续试着言道:“圣人,那,魏元忠,该怎么办!”
武承嗣这是没完了,刘景先刚要开怼,李守义便开腔打断了他:“这个魏元忠,言语的确冒失,触犯了禁忌,本是该以死向太皇太后谢罪。”
“但太皇太后心胸开阔,哪里会真心与那般腐儒计较。贬到河南道受灾的州,去做个县令,朕倒要看看,他的骨头,是不是还能直着。”
刘景先一听这,当即坐不住了,正色道:“圣人,魏元忠清正耿直,乃兰台的中流砥柱,把他贬下去当县令,这。”
他这话还没说完,回头过头来的李守义,却正色道:“太皇太后乃是朕的祖母,刘相,这点需要朕跟你点破吗?”
呵呵,武承嗣是乐呵了,甚至还得意洋洋跟刘景先唧哝眼睛。心中还自鸣得意道;疏不间亲,这个道理,哪是刘景先能明白的。
圣人不愧是孝子,心里装着太皇太后呢,他一回就去跟姑母那说道说道,让她老人家好安心用膳,这大唐,还是她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