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的确是凤毛麟角。
宰相们都是勋贵世家,难道指着他们大公无私,帮着寒门士族,打压自己的家族?人非圣贤,谁能没点亲朋故旧,原则立场。
真要有人这么干了,不仅要被各家戳脊梁骨,连李守义都不敢用这种“真圣人”。
李守义打量了下二人,随即言道:“那你们依着的性子来,国家便能大治了?二位可是想做宰相?”
那礼部官员颇为得意的说,他就是再无能,也比顶头的武草包强。一个连《四书》都没通读的家伙,都能做尚书了,他这个两榜进士,当个宰相又怎么了?
八品小吏言辞之中,对武承嗣充满了鄙视,也对当今的圣人,那个少不更事的小娃娃感到可惜,手握神器,不会用人啊!
而那位布衣青年,却没他那么大的野心。他是河南人,家乡今年遭了水,一家八口就活了他一个。他就想考中进士,到都水监去治水。
“我只有在黄河边长大,看着它泛滥多年,每年都吞噬无数人命良田。”
“若此生能擒住那条黄龙,两岸再无泽千里,河面飘尸,便心满意足了。”
听到布衣书生要考科举,礼部小吏还提醒他,今年不同以往,初试由宰相领衔阅卷,殿试还由圣人亲自主持。
礼贤馆那从各地赶来的士子,更是高才辈出。想凭借几篇文章,就敲开仕途这扇大门,不太容易。
那布衣书生随即笑道:“谢兄台的提点,但我这次一定要考中,向圣人陈奏治河之术。否则明年黄河,必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就不知道又要淹死多少人了。”
与礼部小吏说完,那书生还勉励了李守义一番,勉励其继续保持赤子之心,苦学经世致用之学,将来必定能有所成就。然后,放下两枚铜钱,起身与他们拱手拜别。
书生走后,李守义又请教了礼部小吏的名讳,得知叫钟绍京,便暗暗记在心头。也掏钱结账,与苏庆节一同离开,在街口上了回宫的马车。
“朕少年荒唐,求学道门,后随军剑指北虏,总觉得自己很行。”
“苏将军,你看到没,他们地觉得自己比朕都行!”
河南先闹水患再闹瘟疫,朝中官员盘根错节,李守义都只能劝自己耐心慢慢去做。可这俩狂人倒好,天大的难事,在他们手中,似乎举手可破,这份狂劲儿够可以的了!
苏庆节当然知道,当面谤君是死罪,可皇帝恰恰不像生气的样子。随即附和道:“少年意气,志存高远,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啊,老臣是望尘莫及。”
他嘴里的年轻人,不知是刚才的那二位,更是在说李守义。生生不息的年轻人,自然代表了时代的主力,他这老朽也只有跟着摇旗呐喊的份。
呵呵,指了指这装腔作势,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老头,李守义笑道:“你呀你,真把朕当小孩子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