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少吃点胡萝卜,你属兔的啊!”
李守义的眼睛都笑成月牙,他太知道了,周季童嘴里嚼的哪是胡萝卜啊,分明是运气呢,他恨不得嘴里的胡萝卜是李守义的肉哩!
右千牛卫中郎将,天子卫率,五品郎将,威风!可没办法,有他父母压阵,就算跟太子的关系再好,他也得当这个小弟。
偷瞄了一眼父母,周季童咬牙说道:“三殿下,我要是告诉你个秘密,这四弟能不叫了么?”
摇了摇头,李守义笑着回道:“兄弟情义值千金,小王重情,千金不换!”
可周季童却耸耸肩膀,又补了一句:“要是末将说,跟东宫有关呢!”
“你说真的?”
“骗你的话,我真给你当弟弟。”
周季童是不太着调,可他明白什么是“以道侍君,不可则止”,既然太子听不进去,那他就该缄口不言。
可他看到李守义不顾皇族之尊,为他的母亲折节下厨,将这个姑祖母看的这般重,刺中了他心里最软的地方。
所以,这不该说出嘴的,担嫌隙的话,也就说了出来。至于,李守义信不信,能不能改变太子的心意,就跟他没关系了。
“此事若真,小王欠你一个人情,但有所需,赴汤蹈火!”,说着话,李守义还很认真的抬起了手,打算与他定誓。
而周季童本来也想有所回报,可瞧他这孩子气的模样也是微微一笑,就当哄孩子了,便伸出手与其击了一掌。
二人奇怪的举动,在李哲兄弟眼中是做菜做出了默契;在李孟姜看来这是兄弟和睦、情义千金;可捻着佛珠的周道务,却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这顿饭折腾到了半夜吃完,每人都是兴尽而归,尤其是临川长公主,满口都是她家小三孝顺,至于什么“君子远庖厨”鬼道理根本就不在乎,在她眼中只有家庭和睦,兄弟友爱!
而周道务在出门之前,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前飞后走,左鱼右虾,凡事都是要讲规矩的。”
这话说的,有点高深莫测!老头显然是知道些什么,但他与周老四不同,他的心机、城府,不允许他把话说的太明。
躺在榻上,望着房顶,一丝睡意都没有。暴风雨之前的宁静,静的吓人,静的人脊梁骨发凉。
的确,如周道务所言,兹事体大,错一点,就万劫不复。这个忙,谁都帮不了东宫,这艘纸船再多上一个人都得沉。
能不能在暴风雨中,保下东宫这艘摇摇欲坠的纸船,就看下面的事,如何应对了。
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陶渊明的那般神仙日子,他这辈子怕是过不上啦。
身在皇室,何来无辜!陇西李氏的子弟,就是草原上的狼,狼是不分大小的,都要为生存而战斗。
虽然知道这场暴风雨早晚要来,但李守义还是觉得有些措手不及。
这皇室的倾轧,太残酷了,他那个克己复礼的父王心肠那么软,做好准备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