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仗还有得打,而且是往大了打,他实在没有精力顾及太多。而且李守义这身上也挂了花,再涉险地,若有意外,他日班师,李元轨便无颜登东宫之门了。
李纯与太子素有往来,深知大明宫小霸王之名,怕他执拗不愿。便好言相劝:“三郎,你曾叔祖也是为你好,莫要耍孩子脾气。”
瞧李洽只给他使眼色,李守义也就坡下驴,谢过霍王的关怀之心。借着与李洽叙旧为由,与霍王父子话别。
“怎么了?”
太子把他送到定州来,除了要其历练外,便是笼络军中的将士。大战即开,多好的机会,李洽却让他放弃,这是为何?
叹了口气,李洽无奈道:“还不是派系之争,边关的烽火已近整月,可朝廷依然没有决定主帅的人选。”
与三年前不同了,那时候圣人只需一句话便可定夺,但这三年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决策之权尽托天后。太子虽在长安处理军政事务,但有裴炎等人掣肘,有些事也是鞭长莫及。
有鉴于去岁,裴行俭过世,军中之事一切以刘仁轨马首是瞻。是以东宫试着上奏主帅条陈,上选为太子太傅刘仁轨,中选崔智聅,下选刘敬同。
但天后却以刘相在长安辅佐朝务为由推脱了,至于崔智聅、刘敬同,不过徒有虚名,所得战功多赖闻喜公之力,实不堪大用。
战争,讲究的就是兵贵神速,这一扯皮,没个三两月定然是定不下来的。而突厥的兵锋已然侵入河北边境,先头部队甚至到了巨鹿。
真拖这么长时间,三股边军无统一指挥,各自为战,势必难以抵挡,河北道怕是要打烂了。
李洽还拿出了一幅地图铺在案上,将三部详细的状况,一一作了详细的禀告。
河北道,有霍王三老成持重之将,就算战事糜烂,亦可保持僵持之势。李洽最担心的,却是远在山西北部的河套之地-丰州。
那里地居冲要,以黄河天险为固,秦汉以来,列为郡县,土宜耕牧。若为坐视突厥占此河滨之地,隔陇望蜀,近灵、夏等州成为边境,远可瞭望长安,人将不安其业,于国不利。
恩?
“堂叔,你这到定州军半年,长进不少,都能看出大战略了?”
李洽笑着摇了摇头,以他的出身,要是能看出这步来,早到兵部坐堂了,哪还能在这小小的定州军当个郎将,从头来过。
这一条,乃前大将军苏定方之子,武邑县公-苏庆节所言。刑庄公去世后,其以尚辇奉御之职一直闲赋在家。
战事初开时,其曾受霍王邀请,谋划军机,李洽恰在帅帐,听了一耳朵,便记在了心里。
欲成大事者,必得柱国之将,以戡乱攘外。刘仁轨之流皆位极人臣,哪怕是太子,也不未必能轻易招揽,李守义就更不用说,人家眼里根本没他这个小郡王。
苏庆节少从军戎,深得其父真传,常被壮公委以重任,饱经战阵,屡建战功。
再加之,其年不过四旬,正是年富力强之时,李守义不称其落拓之时收入麾下,难道等到其为他人所用吗?这也就是李洽阻止他随军的原因。
“人在哪儿?”
“眼下就在定州城。”......